仔细地回想了一番,毫不犹豫的答:“年前最后一次,大约是在尾月二十左右…”
元妡翻动着账册,找到记录绍仁十四年十二月的那一栏,
宣读道:“朝廷去年下发郕州的最后款项,是五十万两购置战甲的军资费,从帝京运送出城的时间是在十月三十日……运输官,依你推算属实吗?”
“属实。”先前出言的船舶司署官再次笃定道,“从帝京走急运通道至郕罗运河北罗溪流域差不多就是五十天…”
“很好…”元妡微一挑眉,将手中的账本扬了扬,“接下来,我将公布绍仁十四年朝廷对郕州全部的拨款金额……”
她顿了顿,在继续翻阅之前,先故意抬眼扫了一圈台上的诸位看官——
他们神态各异,有恐慌、有镇定,也有热闹看戏,
心思难测。
也许在真相揭露之前,
人人乌纱帽伪装下的面目都不辨善恶……
元妡快速汇总着条目,心算道:“官府俸银全年一千五百两;谷粮救济上下半年各计四万吨,郕罗运河每季维修用银七十万两;去年赈济沙灾两次百万两;末季军费粮草共计八百万两……”
每报一个数目,底下的民众都被中央豪阔的行为震惊一把,
反应过来后个个毛发倒竖,破口大骂……
这些钱粮和物资,最终都到哪里去了?
落在明面实处的真金白银又有多少?
连元妡这个监察官都大感失惊,
除了帝京所在的颖州,其他各州镇加起来恐怕也不及郕州一处填银多吧…
虽说郕州是当年老皇帝亲自出征从各国手中抢夺来的土地,
顾及面子和里子,
即使它环境险恶,天灾不断…也不能轻言放弃。
可大旻这些年来丝毫不计成本的投入,
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宗训冷笑一声,讥讽道:“沈知府,你欺上瞒下这么多年,没想到有人会拿到户部的账本吧?没想到账单上都一五一十记录着吧?”
“元佥事。”他转而示意元妡,“你现在审讯沈贤明手下的财务官,与他对质郕州官银的实际支出量!”
“下官何归,是直属沈知府手下的五品商贸。”
一肥头大耳,身量与沈贤明相似的官员‘腾’地一声从听审席站起,
他一边向沈贤明使眼色,示意他安心,
一边倨傲道:“佥事大人尽管审问下官便是!”
元妡听清了他的官职后,不耐地比划了个‘一边待着’的手势,“不急,待会儿自会审问你…”
她威严的目光在听审坐席来回探寻…
很快指着其中一位视线闪躲的年轻小吏,根据经验判断道:
“就你了!”
海舆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