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候螳螂生,二候鹏始鸣,三候反舌无声。
这一年的芒种日,金陵人尚在摘青梅,准备煮酒,英雄式的人物、无双将林仁肇却因为一杯毒酒惨死狱中。
一时间,民众哗然,国子监学子更是涌上街头,振臂高呼,要朝廷还无双将一个公道。
李煜急怒攻心,在朝会上很没形象的破口大骂。
如此阴私事,怎会是朝廷所为!
一众文武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对国主的有失体统视而不见,对耳边的怒吼咆啸听而不闻,甚至有人还幸灾乐祸的想:所托非人了吧,做事不密了吧,呵。
消息传到滁州,已准备行动的郑彦华暴出如雷怒吼,一把揪住沈秉礼的胸襟,咬牙切齿的道:“你不是说已有高手潜进金陵了么,林帅怎还会遇难?”
沈秉礼一样满头雾水,却不得不安慰道:“郑将军,潜入金陵的人马,乃我隐杀军主将曹沐率队,是连前周少帝都能偷护入关的牛叉人物,不可能一个水花也漂不出来,必有隐情……郑将军,为今之计,只能分头行事,你与某速速赶往江陵,金陵之事,另遣斥候打探。”
郑彦华嘿的一声将沈秉礼推出丈远,反手掣出双刀,刀势一起,身影顿如鬼魅,倏闪忽显,在园中绕场而舞,所到之处,枝折树断,落英缤纷。
好一通发泄后,郑彦华方收刀而立,涩声道:“如此朝廷,不值当半点留念,走吧。”
……
一日后,远在濠州的潘美几乎同时接到了林仁肇死于狱中,郑彦华挂印而走的消息,忍不住放声长啸,亲自擂起聚将鼓。
踌蹰满志的皇甫继勋怎么也料不到,本已龟缩在城中一动不动的宋军会倏的发动突袭,促不提防之下,被宋军一鼓作气冲进大寨,吓的他六神无主,屁滚尿流,还是亲卫一看不好,一把将其捉上马背,打马如飞,方才逃离了宋军的魔爪。
主帅既跑,三军哪来的斗志,是役,宋军杀敌一万余,活捉万五,获旗鼓刀枪无数。潘美扬着战刀,再追穷寇,次日兵锋抵达滁州城,然后这座坚城便被宋军三鼓而下。
越明日,和州降,二日后,楚州破,端午前一天,潘美马踏扬州留守府。
南唐朝廷都还没反应过来,江北已经尽飘大宋王旗。
这时的李煜早已满嘴苦涩,后悔不迭,待看到披头散发,一身血烂污泥的皇甫继勋匍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时,一颗心又软了下来,反而好言劝慰这位败军之将。
“陛下,真的非臣不忠,非臣不勇,真的是非战之罪呐,盖因那林仁肇心怀不轨,早用国家名器和私截缴获不断的收买军心,以致三军将士临敌不战,反而揪着臣要为逆贼林仁肇讨公道,陛下,臣真的冤呐……”
“……朕知道了,先下去洗浴了,然后再来叙话。”
“谢陛下……谢陛下隆恩呐……”
皇甫继勋重重的向李煜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抹着眼泪出殿,待下了御阶,又恢复了龙行虎步,昂昂然似大胜而回。
……
沈秉礼和郑彦华的亲卫队策马南下,登上江边早备好的快船,日夜不停的向江陵驰去,中途便与曹沐接上了头,一问之下,方知事情始末。
原来曹沐一到金陵,便在秦越老丈人司徒周宗的帮助下,带着两名队友悄然潜进了狱中,没想到的是那林仁肇却谢绝了好意,说某家若跟你们走了,这谋逆罪名便真的坐实了,某林仁肇大好男儿,此身可死,但名声却不可污。
曹沐相劝一夜,终是无果。
次日,狱外队友又传来消息,说林家老小也无一人愿走,林夫人的话更是斩钉截铁,说妾身早知道夫君是清白的,朝中宵小既然要谋害他,那么妾身就要替夫君好生看着,看看朝廷后悔的模样。
会诛九族?更不怕,我这一家老小要都死了,那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