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瞻前顾后还没想明白事情,就收到了宋九重的帖子,这才知道那些勋贵子弟们并未善罢甘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否则,这信如何能轻而易举的送到徐宅来。
他开始相信秦越的话了,可如今事到临头,却不能一走了之了。
秦越接过帖子看了看,冷笑道:“既然躲不了,那就不用躲了,你与赵山豹这就回你师父那去,明天我与师父来为你撑场。”
“好,要不要和陈头说一声?”
“他那就不用说了,我们仨,总要有一个置身事外的好,那虎牙营可是我们的立足之根。”
当下甲寅出门,找到赵山豹,两人打马直回西山。
两位师父听了,嘿嘿冷笑,铁罗汉道:“那这回就杀个痛快。”
一夜无话,养精蓄锐。
第二天吃完早饭,正活动着手脚,一位不速之客来访,却是苏家广顺堂的郭铭武。
郭师傅笑道:“正好路过,听到打铁声过来看看,没想到遇上了甲校尉,你那天走的匆忙,有一事忘了说,苏家在城西二十里的老窖口有个小庄子,里面养着五六匹西域来的好马,七娘子的意思,甲校尉是个爱马的,没事可以骑着玩。”
话是这么说,甲寅哪还听不明白,一大早的路过到这偏远地段来,鬼才信。连忙郑重一礼相谢,郭铭武托起,轻声笑道:“其它事,尽管放心。”当下也不多留,转身就告辞。
目送郭铭武远去,甲寅心里一会沉甸甸的,一会轻畅畅的,最后,终究是欢快占了上风,迎风重重一握拳,豪情满怀。
秦越和他师父却跚跚来迟,快中午了才到。
徐无道长结了婚,爱显摆的性子却没改掉,穿着依然白衣胜雪,大袖飘飘,肩负三尺松纹古剑,手执如意拂尘,却倒骑一匹皮毛油光水滑的白嘴青驴,远远行来,翩翩似仙。
秦越一脸的不耐烦,他骑着快马,却要耐着性子跟在毛驴小碎脚的后头,也真难为了他。
秦越见人都到了,拍拍手,就说议事,众人在那张既是饭桌又是工作台的大木桌前围坐,懒和尚提过一坛酒,甲寅和赵山豹相抱出一大堆花生,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议事。
徐无道长与懒和尚的性子相左,意见显然也不合,一个要好劝,一个要好杀,谁说谁有理,秦越都相劝不得。
最后还是秦越站起来,说现在相争也无用,到了关帝庙再看情况,要是对方比武分胜负,我们也就不下死手,要是人家见生死,我们也不怕。
铁罗汉大手一拍桌子,一锤定音。
关帝庙前大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椅子,却有两张条凳,但没人就坐,宋九重一行都站着,迎着甲寅一行人的到来。
甲寅在一群人中一眼就认出了宋九重。
只见他年纪也就二十七八岁,国字四方脸,隆额燕颌,面部五官端正稳重,蚕眉短髭都浓黑如墨,脸颊尤为厚实,看上去有异常人。
其身材并不十分高大,但虎背熊腰,浑身充满力量感,随随便便一站,就站出了厚重如山的气势出来。
厚重如山。
宋九重给甲寅留下的第一印象就这四字。
而甲寅一行人的到来也给宋九重带来了惊讶。
三个年青人快马而至,随后是两位彪悍的和尚,一位扛着一柄大砍刀,一人拖着粗大的链锤,气势宛如冲阵战神。
再后一位,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摔倒在地的白发老道,与滚滚扬尘中却是粒灰不沾,白衣胜雪。
“徐无道长。”
“噫?汝是?”徐无道长依然在毛驴上,只不过改倒骑为侧坐了。
“某洛阳挟马营宋二,见过仙师。”
徐无道长眯着眼看了看,恍惚了半晌方道:“你就是那骑光脊马胡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