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宋九重见驾,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荣把目光从墙上的舆图上收回来,看看沉稳彪悍的宋九重,却对侍立一旁的张永德笑道:“朕看见宋卿浑身就得劲,以前听说‘胳膊上能走马,拳头上能立人’实在是不以为然,心想世上哪有如此力士,不过朕每次见着宋卿,脑子里就浮出这句话来,真乃虎贲。来,都坐着说话。”
“谢圣上。”
郭荣先坐下,张宋两人方才坐了,宋九重只轻挨了半个屁股,而张永德就随意多了,从宦官手里接过扇子,轻轻摇着,见郭荣在喝茶,便对宋九重道:
“九重,如今西南战事僵着,那老王景五月初出兵大散关,一气拨了西蜀八个要寨,却还是慢了一步,西蜀李廷珪的大军已至,威武城一战我军失利,排阵使胡立等被敌所擒,不得不后撤三十里,坚守相持,却是一时难以寸进了。”
“如今朝中物议甚多,又恐粮草不济,你有什么看法?”
宋九重连忙站起,躬身道:“末将这段时间都在选兵练兵,军营外的事情甚少关注,不过如今六月天气,酷暑难耐,行军打仗难免要困难一些。”
“嗯。”郭荣放下茶盏,道:“朕的意思,你替朕去看一看,那秦凤路果能攻否。”
“臣遵旨。”
“为免物议,此次你以劳军名义去。”
“圣上,军情紧急,臣当快去快回,若是押着物资,恐耗时太久。”
郭荣笑道:“无妨,粮草由虎牙营押送,你们一起启程,出了洛阳,你再飞骑而行就是。”
“诺。”
眼见宋九重告退出殿,张永德这才问道:“圣上,虎牙营自成制以来,一直都在剿匪,军备皆精良,为何要他们押运粮草呢?”
郭荣往椅背上一靠,有些疲惫的道:“朕也搞不懂那些御史的鼻子何以这般灵,大事不管,竟然揪着缴获入宫之事接连上书,唉,这才进了几个钱呐。不过也好,就让那秦越去西南行营报到去,这人是个生意人,看问题的眼光与别人不一样,正好拾遗补缺。”
“原来如此,圣上英明。”
张永德嘴角微微上扬,嘴上与圣上说着话,心里却在想:殷家、王家使着法子要把甲寅往刀尖上逼,秦越想着法子要去西南行营,正好,全凑一起,却白落了好处于自己。
“为君难,为臣也不易,之前令大臣们作论,个个写的花团锦绣,但多是套话,空话,也就王朴等少数几人意见中肯,在这位置上,果然只能称孤道寡。”
“抱一,治理这天下,你我当戮力同心呐。”
张永德脊背上的寒毛倏的炸起,根根如针,他连忙起身道:“谨记圣上教诲。”
……
……
苏府,后院绣楼。
苏子瑜与几位丫环正在理帐,或打算盘,或埋头疾书,个个全神贯注,严肃认真,纤手划拨算盘珠子响起的“哔哩叭啦”脆响声,时不时响起的“哗哗”翻册声,更为这沉默的书房里平添几分安静。
双儿急步匆匆的抱着一卷图纸上楼,“咚咚咚”的脚步声打破了安宁。
“七娘,图纸出来了。”
苏子瑜从帐册中抬起头,怔了怔,方想起是什么图纸,欢呼一声,吩咐丫头把桌面清理了,让双儿把图纸摊开,六七个脑袋凑在一起,一张张的审视。
“太硬板了,虽说牢固、通风、防火、防盗的很重要,但别忘了我们要做的是女子坊市,这般硬朗朗的哪个女子会喜欢。”
“这台阶要改,多搭几阶也无妨,但一定不能高,否则拖着裙子脏死了。”
“这护栏也要改,要改成能坐着休息看风景的抄手游廊。”
“还有这走道,仿着花园做,要清幽,要雅致。”
“还有这马车房,太少了,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