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言笑道:“那某就不洗了,这便回去熏你们留后去。”
“你……”
赵山豹抓狂了,觉着真该在山上就该一箭射杀了事。
狄保衡实是会享受的,家养的歌伎果然是色声双绝,舞姿若仙。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县尉县令一当就是十几年,历经晋蜀周三朝,换成太平盛事,这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但在这乱世中,却需要这样根深蒂固的老家伙。
无他,管理省心。
就连秦越暂时也没有别的想法,只要县治太平,百姓安定,财赋纳足,谁当县令,都一样。不过朝廷既然下了均田令,如今却是要看狄保衡如何决择了。
秦越坐着喝了三杯茶,听了两支曲,欣赏了一段舞,沐浴后换了干净衣裳的安国言便进来了。
秦越见其一身藏蓝色锦缎,刺绣更是繁复华丽,腰间悬着一把长柄直刀,刀鞘乌黑,刀头刀鞘却都包着银饰,豪气逼人。该是湿发的缘故,头上却不再包着头巾,只用一个纯银额当把头发拢着,黑白分明,更增英俊。
秦越暗暗喝彩,示意免礼就座,那安国言也不拘泥,大大方方的坐下。
“你说你是黔西人,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这凤州来?”
安国言笑道:“不瞒上官,某是把未婚妻的肚子搞大了,先出来避避风头。”
“?!”
“某那未婚妻,长的如孔雀般的漂亮,歌声如百灵鸟般的美丽,本来是许给夔牛寨的,某觉着一朵鲜花怎能插在牛粪上,便用歌声告诉她,某愿意给她幸福。”
秦越强忍着笑,问道:“然后你就不负责的跑了?”
安国言郑重道:“不,不,不,某这是暗渡陈仓,我一走,某父亲便可以大声说不了。等到明年牯藏节,儿子生下来了,某就可以快活的回去迎娶我的新娘了。”
秦越给他一个大拇指,笑道:“好本事,没想到你汉话说的这么好。”
“某有老师呀,作为寨子里未来的接班人之一,汉话要学,算盘要打,刀法要练,很辛苦的。”
秦越就觉着跟他饶嘴,估计可以饶上一天都说不到正题,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你说的财富机密又是什么?”
“银矿。”
秦越手一哆嗦,茶杯盖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银矿?哪?”
安国言勾勾手指,示意侍立一旁的侍女来杯茶,这才慢条丝理的道:“某安家,以前在王宫世代掌银,所以用鼻子都能闻到银子的味道,啊……那醉人的……”
“停,停,打住。”
秦越摆手止住安国言的抒情,将信将疑的问道:“真有银矿?”
“真有银矿。”
“有多少?”
安国言夸张的张开双臂,陶醉的道:“这得挖了才知道,最少堆一座小山是没问题的。”
秦越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心想谁说苗人只会恃勇斗狠,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却简直就是头老狐狸。
“说吧,什么条件?”
安国言目示左右,欲言又止。
秦越挥挥手,不耐烦的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只管直说。”
安国言收到了秦越那微不可查的眼色,心里一喜,笑道:“开采银矿,是很危险很危险的事情,没有经验乱挖可不行,好在某懂行,某家男男女女都懂行……”
“你想要这矿山的管理权?”
“啊……不,不,国言的意思是,某可以效劳,帮朝廷监工,为朝廷效力,然后留个一成半成,好把某的新娘子娶回来。”
秦越强忍着一脚往其脸上踹一脚的冲动,笑道:“即如此,一起去看看?”
“一起去看看。”
安国言意气风发的站起,却曲膝重重的顶向赵山豹的尾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