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开始干活了,这世道上就没有公平可言,看着顺眼的都早早的吃饱饭了,那些人负责挖泥,又安全又轻松。而更多的俘虏只能空着肚子,担了泥土倒进那护城河里,才能换一张杂粮饼子加一勺子咸菜。
身后有甲士执刀盘弓,关城上的弩矢也闪着寒芒,随时可以射下,进退皆死路呐。
俘虏们满心悲叹,却不得不挑起簸箕,抬起箩筐,祈祷城上的同乡能念在袍泽的份上收弦。
心不狠,打不了仗。
这种硬攻的仗,谁也不希望遇上,遇上了只能尽最大努力为自己的部队着想,所以,攻城时驱着百姓老弱先登的事例不要太多,等你守军投石投软了,射箭射脱力了,精锐再一举登城。守城方要是心狠的话,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箭都不浪费一支,直接当头一勺煮熟的金汁泼下。
秦越对这种安排打心眼里有些抗拒,所以今日他都没出辕门,被曹彬好一通嘲笑。
关城上的赵崇韬也狠不起来,面对乌鸦鸦担土填河的俘虏迟迟下不了开弩的命令。
他与秦越不同,他不是心不够狠,而是没法子狠。
也不知哪个亡八蛋乱嚼舌头,说守不守得住,都是当兵的苦,百姓的苦,当官的哪怕打败战了也照样有官做,西县城外败的惨吧,死的人多吧,赵将军家的大郎屁都没放一个就降了周,听说立马就是个军头,有可能还要封侯……
嘿嘿,老子在蜀国当节帅,儿子在中周当将军,谁打输了他家都是赢。
凭啥子要替他家卖命嗦?
这谣言如瘟疫一般的悄然在守军传播着,五千守军最起码有三千听过,而且谣言从来就是越传越离谱的……
赵崇韬已经能感受到身后目光的异样了,这让他如何能对城下那些光着膀子的昔日同袍下的了手?
流言蜚语最难处理,软硬皆施全方位控制也需要一个过程,当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军断流,填土,一寸寸的垒高。
唉,不是子弟兵,指挥起来就是难,说起来他乃是利州节度使,这一亩三分地上哪怕不是战时也归他节制,可问题是他就任还不到二个月,情况都还没摸熟呢,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虽然,他带着不少亲信就任,可终归需要时间扭整。
如今的他只希望,王昭远能顶前。
王昭远来了,黑瘦了许多的他,人虽憔悴,眼中却更有精神,脸上也有刚毅之色。
“射。”
一声令下,百弩齐发。
串出一蓬蓬的血花,惨叫声终于此起彼伏的响起。
……
先锋大军在行动,顺利拿下兴元府的王彦超也没坐着不动,诸事理顺后,他的长剑所向,正是兴元府东面的源州城,那里有武定军驻守,替节帅坐镇的节度判官李瑁一把撕了言语傲慢的劝降信,发誓与城同休。
这下子正中王彦超下怀,当下亲自出征,双刀将韩真率精锐一千为开路先锋。
李瑁坚壁清野,却又趁周军先锋扎营未稳之际,夜半时分,派精锐出南门,以舟载兵,于汉水上悄悄绕至周营后背,猛然袭之,周军促不提防,大败,若非韩真武勇,未披甲即死战,聚拢了部队且战且退,这一战不知要死多少人。
可惜人是大部分逃出了,营帐甲胄却被蜀军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更为心痛的是,三百多匹战马被夺。
王彦超大怒,亲自行杖,最后又命韩真待罪立功,先登抢城。
源州城陷入水深火热的战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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