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华,老子要与你绝交,呸,什么东西!”
敢在白虎节堂指名道姓骂骂咧咧的,也就是白兴霸了,这家伙身上流的是沙陀人的血,说话做事只讲究一个干脆利落。
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似乎曹父阴掺了一脚阴私事,他也不辨真伪,立马怒气冲冲的闯进节堂,点着曹彬的鼻子就骂。
曹彬揉揉眼睛,无言以对。
自己父亲有没有参与,他也不知,但必是知情者之一,否则,红翎急使做不到完全真实。
他抚着那道昭告天下的诏书,只觉着眼涩的刺痛。
要是自己与秦九换个位就好了,不用东考虑西思量,直接把这诏书撕了踩脚底下。
正如白兴霸说的那样,宋九重算什么东西!
可自己家小皆在京中,大郎二郎,皆在进学,加上父亲已经应诏回朝,难道当儿子的,要与父亲唱反调么?
难道真要弃家小而不顾么?
他看了看义愤填膺的白兴霸,再看看一脸木然的张侗,只顾着嚼食肉干的武继烈,以及手执玉梳在打理美须的潘美,一时间惆怅满腹。
白、武二人可以怎么爽怎么来,因为他们家,还轮不到他们作主,有各自当着节帅的老父顶着天。
张侗则因其父阵亡而抚恤太轻,一直对先帝心有怨言,但却对宋九重整顿禁军之际的落井下石更没好感。
潘美算是先帝的潘邸旧人,可他与宋九重是同一个值房的同僚,关系之密切,似兄胜友。所以,这诏书一来,他是唯一未曾发表意见者。
这诏书似一柄尖刀,一下子就把亲密无间的战友关系给划割的道道裂痕。
不怕事多的秦九还再来捅两刀。
先来一封私信,再来一道公文,操,你要勤王救驾,倒是把兵马拉起来呀,三天两头给老子添堵算什么本事。
“骂够了没,再想骂,等你父亲屁股摆正了再说。”
白兴霸怔了怔,一屁股坐下,嘴上依旧不饶人:“没骂够,若依某的性子,非要骂上三天三夜不可,但看你可怜见的,今天就算了。”
曹彬搓搓脸,眉毛胡子顿时被搓的乱七八遭的。
“也就这两天,京中使者必到,某估计,秦九那家伙也会派人来,屋里都兄弟,没外人,都说说吧,我们如何是好?”
“这诏书不都来了么,还来使者做什么。”
曹彬懒的理会这二楞子,对潘美道:“仲询,你与他说说。”
潘美放下玉梳,笑道:“我们这样大镇,不派个正儿八经的使者来,怎对的起大帅的名头。再说了,若是接了诏,旗号便要换了,兄弟们的位置自然安稳,但监军职肯定要换人,所以来的既是使者,也是监军。”
“那益州也会有使者去?”
“当然。”
白兴霸顿时眼开眼笑,撸着袖子道:“不行,某得去益州看热闹去。”
“在议事呢,能规矩点么。”
“这事有啥好议的,向东向西,还不是你曹国华一句话的事?”
曹彬忍不住将手中惊虎胆掷了过去。
白兴霸一把接住,大大咧咧的道:“那要某说,某可真说了,旗号是周是宋某不管,但倘若与兄弟们刀兵相见,某可不干。”
武继烈嗯了一声,道:“某也不干。”
张侗笑道:“那省事了,若是京中有使者来,就告诉他们,益州接诏我们便接诏,总之要和平。”
潘美苦笑道:“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武继烈又闷出一句:“若非儿戏,又何用选择。”
曹彬与潘美互视一眼,各自谓然叹气。
这还议个屁。
……
梓州的韩令坤也在议事。
不过议事对象却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