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貌好,性子好,人又聪明,还是我娘家人,最是合适不过。”
“姑祖母,天晚了,蕊儿先去休息了。”
这一回,师娘没再拉着她,只说让好好想想。
憋了半天没机会说话的徐无道长振振衣袖,昂首挺胸,对蕊儿道:“你就不问问老夫第二件执着之事是哪桩么?”
蕊儿急着走,忙问:“不知是哪一桩,请姑丈公示下。”
“其中之一是九郎没错,但不是第一,第一是小欣。”
蕊儿不明白,师娘却不自然了起来,啐道:“又抽疯了,晚辈面前还为老不尊。”
“什么叫又抽疯了,老夫只是告诉蕊儿一个道理,九郎是老夫教出来的,像我,你以后进了门,一定琴瑟和谐。”
“……”
哪个女人不怀春?
她虽然十五岁便进了宫,早历人事,被徐无道长设计假死后,醒过来后差点要投井自尽,那时的她,心里装的都是那位亡国之君,天天以泪洗面,觉着自己对不起他。
但老君像前坐久了,坐静了心后,再回想前尘往事,却仿若一个笑话,一场迷糊的梦境。
去年秋草枯黄季节,某夜。
她翻着自己凭记忆默写回的诗集,见不是“回头索取黄金弹,绕树藏身打雀儿”便是“长似江南好风景,画船来去碧波中。”又或者“自教宫娥学打球,玉鞍初跨柳腰柔。”
尽是婉约女儿态,
满纸豪奢宫廷风。
她翻看着,回忆着,往事一幕幕的于脑海里闪过,待看到“别殿春风呼万岁,中丞新押散朝班。”时,忍不住黯然泪下……翻到最后页,提笔,于空白处题下“十四万人齐解甲,只缘一人非男儿。”
题完,枯坐良久。
折笔,与诗稿尽付炉中。
眼看着火光熊熊燃起,又看着火光渐灭,直至灰烬,又用残茶细细的浇了,这才上床休息,黑暗中,双眸如星。
从此静心悟道。
可是“道可道,非常道”,一时哪能便悟了。
夜深人静时,也常想未来。
自己还有未来么?
自己的未来,大约就在这老君像前静坐罢了。
……
没想到老天惯会与人开玩笑,在她心田渐平际,自己的姑祖母会来这一出。
自己都比他大呢,还是残花败柳,怎能害了别人。
不能。
不行。
她在这陌生的寝房依窗而立,仰望天空明月,轻呼着浊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然而,没想到的是,姑祖母夫妇对这件事无比的执着,次日,她被姑祖母劝着,给端坐在上首的陈抟礼敬了三杯酒,成了扶摇子的亲传女弟子。
两天后,她又见到了一位令她心惊肉跳的熟人。
前宰相欧阳炯。
欧阳炯是被徐无道长请来的,由头是请他为即将付梓的“封神榜”作序,然后就“巧遇”上了花容失色的蕊儿。
欧阳炯的定力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虽有一丝讶色浮上眉头,不过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真诚的赞道:“好俊的娘子。”
“蕊儿,快快见过炯之公,啊,她常在深闺,不识礼数,炯之公勿怪。”
蕊儿与欧阳炯勉强见了礼,正要落荒而逃,却又被姑祖母招手唤了过去。
这边厢的徐无道长却对欧阳炯提出了不情之请,想请欧阳炯认下这位义女。
欧阳炯的政治智慧已经老而成妖,抚着花白的胡须沉吟半晌,然后含笑道:“老夫就纳闷了,此女缘何如此熟悉,原来是某那不成器的三弟外室所生,怪不得,怪不得。”
徐无道长差点把宝贝的胡子给揪下一把来,这也行?
谁不知道他三弟一家十几年前就故没干净了的。<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