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
虎牙军再次于兴元城下列阵,只不过这次阵列有点远,离着城墙足有五六百步。
一身紫袍的秦越在铁战与石鹤云的护翼下,缓缓出阵。
“不知王大帅今天有空闲聊么。”
城头上,王彦超见秦越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三天,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往夔州方向的快马已经派出了十七波,但夔州方向的消息却是一个也无,这让他很不安。
他不担心兴元,有五千守军足矣,他只担心远征的韩真所部,要是真的败了,那这家底可就空了。
这年头,可以没有城池,可以没有官衔,但手上不可以没有兵。
“本帅日理万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昨天听到一则故事,与大帅有关,所以想来向大帅求证一二。”
“说。”
“听说……当年宋九重曾远赴复州,找你这位世叔谋个差事,结果被你用十贯制钱给打发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王彦超的心里猛的一揪,他嬢的,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此事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十三年前,他还在复州任防御使,宋九重提着哨棒来投靠过他,他没有收留,仅是看在他父亲乃军中同僚的份上,让管事安排了普通的程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没什么,只想问问,大帅为何不待见他。”
王彦超感受到身左将士们好奇和疑惑的目光,忍不住苦笑,自己就不该接了这话茬,但此时却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开脱:“本帅有自知之明,复州那小小的地方,浅水怎能藏住真龙。”
“哈,那你就只用十贯制钱打发了那头真龙?就不怕他太重背不了么,换成银子金子多好,排面即大,恩情也足,十贯制钱,呵!
却不知大帅可曾想过,当年你这样对他,过了这一坎,以后他又会如何待你?”
王彦超朗声长笑:“好一张尖牙利口,不过这是本帅的事,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今上宏图伟略,心怀四海,正是有识之士投效之时,你口才不错,在四方馆供职最是恰当不过,要不要本帅举荐一二?”
“王帅可真会开玩笑,蜀王的名头我都不要,只不过没想到王帅你却是目光短浅,区区一个汉中王的虚名,便向昔日所不齿之人曲膝,实在是……太让人失望。”
城头上有轻微骚动声起。
王彦超冷哼一声,止住了将士们的交头接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野心,蜀王你不要,难道你也要去抢那九五之位不成?”
秦越指指身后那若大的“奉诏勤王”大旗,笑道:“大帅何必对这四字视而不见?某为周臣,怎受宋诏,别说蜀王,就是晋王、秦王,我也弃之若履。大帅若想成为‘杯酒释兵权’的排头兵,那就继续对伪宋称臣吧,只不过,到了那时,后悔也就晚了。”
“哈哈哈……”
王彦超纵声长笑,“兴元就在你眼前,就不试试刀锋?”
秦越甩了个鞭花,笑道:“打生打死多没意思,你我无怨无仇,众将士吃一碗军饭,也并不是人人都想刀头碟血的,所以,我等着大帅打开城门,好把酒言欢。”
“呵,那要等日头从西边出来才行。”
“用不了那么久,大约三天后,我想大帅便会有好好聊一聊念头了,啊,准备了一些益州特产,芙蓉糕啦之类的,请王帅尝鲜。”
……
今天列阵,纯是排威风,秦越假假的与王彦超客套完,便收兵回了营。
石鹤云忍不住问道:“九郎,你何时收到过授封蜀王的诏书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我说有,那便是有,王彦超难道还会去汴京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