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金兵鸠巢鹊占的村庄,在张梦阳等的身后逐渐地远去、变小,直至消逝。而位于崇山峻岭间的居庸关的高大的关楼,正逐渐地显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居庸关关城的两端连接着蜿蜒在山岭间的长城,曲折延伸的长城仿佛从关城处伸出去的一双长长的手臂,遮挡护佑着关内的山川河谷,芸芸众生。关城深处在两山夹峙的峡谷中,两边都是险峻的峭壁悬崖,得尽了地势之形胜。
追云驹在萧迪保的驾驭下,很快就奔入了居庸关门外喇叭口样的关沟里。
距离居庸关的关楼越来越近了,两边的山势也越发显得峻拔高兀,仰望过去,给人一种很是强烈的压迫感。待到更近一些的时候,张梦阳几乎已经看到了关楼的垛口处,闪烁着明晃晃的刀枪。
几声急促的“嗖嗖嗖!”之声破空传来,立刻就看见有三五枝羽箭射落在了追云驹身前的十几米之处,紧跟着关楼之上有声音传来:“来者止步,尔等已进入关城弩箭射程之内,快快报名身份,否则不得进前!”
萧迪保一见城头上射下的羽箭,已然将飞驰中的追云驹勒住。待听到成上辽兵的呼喝之声,便扬声答道:“快快通报与张觉将军,就说西北路招讨使萧迪保已到关城之下,快快打开关门放我进去,有重要军情要会知给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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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城之上,好一会儿不见有动静,萧迪保等得有点儿不耐烦,嘴上骂骂咧咧地说着粗话。又等了一小会儿,只见关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由于关门高大,虽说看起来只是一条缝,但也足有两米之宽,已经足够他们三人一骑通过的了。
待他们刚一通过,就听到身后门轴沉重的转动之声响起,紧接着“嘭”地一声闷响,守门的辽兵已将厚重的关门重新阖上。
驻守居庸关的将领张觉,乃是辽国平州人氏,年轻时参加科举,为自己挣得了个进士出身。如今官已经做到辽兴军节度副使,受萧太后差派,负责居庸关一带对金军的防务。
张觉昨天晚上就听说西北路招讨使萧迪保率领万余人马,自龙门山处的望云县向关内撤退之时,遭到了一小股金军的袭击,这万余人马被三千金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萧迪保本人也生死不明。
当时张觉就派人四处打探金军动静,幸好得知金军主力尚未开到,于是放下心来,便令人着意打听萧迪保的下落。谁知找寻了整整一夜,竟然半点消息也无。
萧迪保是太后萧莫娜的亲兄弟,此人在自己守卫的居庸关外被金兵袭击落败,而且生死不明,太后怪罪下来,实在是不好交代。正在张觉为此事甚觉烦恼的时候,没想到萧迪保这家伙自己倒突然跑到了关前。张觉大喜,连忙将他放了进来,随即命人备下酒席,为招讨使大人洗尘压惊。
酒席宴上,萧迪保倒也仗义,将张梦阳大肆吹嘘了一番,说张梦阳如何神勇,在金兵的血刀年前如何毫不畏惧,虽深陷重围,仍然拼死苦战,协助自己在金军的重重围裹之中杀了出来。
只是在说到这次战役的失败之时,一劲地大口喝酒,摇头叹息,说自己不该太过自负勇力,以致中了奸诈的金军的埋伏。否则以自己的智勇,那区区几千金军岂值得一扫。可见骄兵必败,果不其然。
说罢,他又是一劲地喝酒,一劲地摇头,装出一副痛悔自责的模样。
张觉岂会不明就里?也并不揭穿他,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安慰他道:“招讨大人不必自责过切,你我都是带兵之人,岂能不知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待养好了伤之后,整军再战,多加小心,必定能打出我大辽的威风来的。”
萧迪保见他提到自己的伤,方才想到自己身上只有些在那村子里被金兵打出的鞭伤,其他刀箭伤竟一些儿也无,至于刚才吹嘘得自己深陷在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