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前方,一些士卒赶着几辆马车走了过来,车轱辘轧在饱浸着血渍的地面上,发出了一连串轰隆隆的闷响。
马车来到了娄室等人的身前,萧查剌吩咐道:“搀扶列位将军们上车。”
娄室等人见此情景,知道这些辽兵辽将们早已算准了己方这些人必定会乘胜进山,也料定了己方的必败无疑,竟然事先准备好了这几辆车来搭载自己这十几个受伤将领,不由地心中暗自苦笑,后悔如此急匆匆地进山未免失之孟浪了。
娄室等人分乘几辆马车,在众多辽兵辽将的监押之下,听着地面上传来的“笃笃笃”的车轮之声,颇为迅速地朝夹山的深处里去了。
刚刚走出不到一百米,就听后面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和惨叫之声。娄室等人的心中都是惧然一惊,知道留在当地的数百残存兵将,已然遭了辽兵的毒手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所能听到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便渐渐地止歇。娄室闭上眼睛,脑海中便能闪现出这场一边倒的血腥杀戮,跟随自己进山来的这仅存的数百兵将,也全都宣布报销了。这是他自与辽兵开战以来,遭遇到的第一次全军覆没的惨败,或许也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次了。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这些女真弟子万里迢迢地自按出虎水和混同江老家一路征伐到这里,被自己带到这死地中来交代了性命,娄室的心中难免会有些沉甸甸的负罪之感。但一想到自己也落入了敌人之手,即将命不久长,便又觉得身心内外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释然来。
娄室等人在一众辽军兵将的押解之下,一路上曲曲折折、坎坎坷坷,颠簸着行走约摸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山坳间。
萧查剌命人把娄室一干人从车上请了下来,笑呵呵地对他们说道:“眼下便要到咱们皇上起居的行宫香草谷了。皇上自住进了这处行宫里以来,就只有淑妃娘娘一人在此服侍于他,其他的后妃皇子公主人等一概不许入内。就连我等这些素来为皇上所见信的大臣们,也都是从来不得入内。皇上今日居然大开恩典,允准列位将军们进到香草谷中见驾,这可真是我们这些契丹臣子都不曾有过的莫大荣幸啊。今日老朽也跟着列位将军们沾沾光,去到这香草谷行宫里面走一遭,看一看。”
娄室一干人耳听得萧查剌这么说,都不知他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便也没有那些个无谓的担心了。
“莫说是天祚那皇帝佬的行宫,就算是刀山火海我等又有何惧?
娄室说道:“用不着多说废话了,阿果那厮在哪儿,立刻带我们去见就是。”
“好!娄室将军果然是死人堆里爬过来的人,爽快。那就由老夫我亲自给列位将军们带路吧。”
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