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的解药,与咱们往常所服用的一般无二,如假包换。
“再者,我曾亲眼到阎罗殿后殿的丹房中看过了,一盒一盒的充足得很,既有新炼制的,也有以前剩余下的,对我们这些弟兄们来说,绝对可以管饱管够。”
在场的这些人听了蒋陈皮的话,全都在心下暗暗地吃惊,他这么说,那是摆明了跟刚才发言的几位意见相左了。
他说他到鬼城的丹房中去看过,也很明显地是说龟山老母夺占了鬼城之后,他到那里去过。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蒋尊者,这个向来深受汤圣母所信任的人,也在向龟山老妖暗通款曲不成?
一时间偌大的树林之中鸦雀无声,只有猎猎燃烧的火把,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啪”的声响。
周旗使咳嗽了一声说道:“在这里的,都是生里来死里去的自家弟兄,蒋尊者有话不妨直说,今晚就近的弟兄们都来此相聚,其实都是应了你蒋尊者的召唤。大伙儿接下来不管是如何混法儿,都不过是为了保住一条贱命,多活几年而已。”
他又咳嗽了两声,接着道:“在场的弟兄们没一个怕死的,但即便是死的话,也得死得有所值才行。如果蒋尊者能够为自家弟兄们指点一条明路的话,如果弟兄们觉得你说得在理,这个……这个一切都好商量,也不一定非得墨守成规。”
继续阅读
周围的人仍然不说话,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蒋陈皮的脸上,身上,静候着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趴在树上的习鲁古也猜不透蒋陈皮究竟想说什么,只是觉得此人既于近期到鬼城去过,很可能私下里已经向老母有过输诚之举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向老母投降了,跟自己一样,都成了老母这位鬼城新主手下的臣子。
蒋陈皮一脸严肃地说道:“弟兄们,俗话说得好,君圣才能臣贤,父慈才能子孝。在咱们圣教里呢,身为一教之主,自然也得对属下教众惜兵爱将,方才能得到广大教众的竭诚拥护。
“可是,请诸位弟兄们回过头来想一想,这些年来在姓汤的手下,咱们过得可都是些什么日子。无论对错,说打就打,无论功过,说杀就杀。
“即便是一直都对她忠心耿耿,为圣教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一经在些细微的小事上拂逆了她,被拖出去砍头斩脚都是轻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天底下无论白道黑道的所有大老爷们儿们,就没有像咱们这些人活得这么窝囊的。你们都在心里头想一想,兄弟的这话说得对还是不对?”
蒋陈皮说了这话之后,在场的教众全都不则一声,人人都在心中品味着他的这番话。
其实他的这话,实在是说出了他们所有人压在心底里许久的心声,只是长期生活在汤圣母的淫威之下,人人担惊受怕动则得咎,早已养成了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生存之道。
真心话谁都不敢说也不想说,违心的虚伪奉承和溜须拍马之词早已成了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习惯,今晚蒋陈皮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这样一番对圣母来说大不敬、不可饶恕的言辞出来,虽是人人都认为他说的对,说得好,却也是人人都不敢立即表示出对他这些话的肯定和赞成来。
众人都只知道蒋陈皮一向都是汤圣母身边的人,对他的忠心和干练汤圣母不止一次地不吝夸奖和赏赐,按理说谁都有可能落井下石地造汤圣母的反,唯独眼前的这位蒋尊者最无可能。
可是今晚,他居然破天荒地说出了这样一番听起来罪无可恕的言辞,大多数教众的心里所想的是:他这么说,是不是存心地想要试探大家?
人人心中都想:“如果我们的应答不如他意,眼下的这些人里头,肯定是藏有不少他的刽子手的,我会不会当场就被他五马分尸过点了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