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
在她讲述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合,在断续的视线里,我恍惚觉得,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天天。
“你是唐人,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她问出我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命运轮盘转动之后,就无法停止。有很多东西,我明知道是怎么样,却不能去改变。
库布鲁丹扎,这个让天天一生难忘,又一生寻找的人,是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注定的。
“我叫小石头。”我微微的睁着眼睛,努力想挤出一丝笑意,但是我现在这个模样,和鬼似的,即便笑出来,估计也很吓人:“用你们羊同话来讲,就是库布鲁丹扎。”
“库布鲁丹扎……”姑娘看着我,似乎并不觉得我布满脓疮的脸有多可怕,她念叨了两句,突然笑了起来:“你是唐人,却有个羊同名字,我是羊同人,却有个唐名,你说巧不巧?”
“是……很巧……你的唐名,叫什么?”
“天天。”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我的心里泛起了一场巨大的波澜。
宿命,轮回,原来时时都挂在人们嘴边的这两个词,并不是虚妄的。宿命,轮回,一直都在,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我很想问你一句话。”
“你问。”
“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会舍命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个叫天天的姑娘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你并不认识我的,是不是,你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是不是?”
“是,也不是。”
“怎么讲?”
“我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你,可我见到你的时候,却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许久许久了。我不能看着你丧命在黑旗马匪的刀下,就算拼了命,我也要你活着。”
当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天天愣住了,她可能想象不到,一个平生第一次看见她的男人,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意想不到,又感动异常,她一定是一个性情坚韧的姑娘,面对黑旗马匪闪亮的刀光,她都不曾畏惧,不曾苦寒。但就在这一刻,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一片莹莹的泪水。
“我不想流眼泪,可是没有忍住。”天天一直到泪水滑落到下颌时,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她伸手擦去眼泪,笑了笑,说道:“我的父母没有了,除了他们,我没想过,世上有一个人,会用命来救我。”
天天没有想到她会哭,我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如同高原上的岩石一样坚韧的姑娘,心底会是如此的脆弱。
或许,越是脆弱的人,表面就会越坚强。因为她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她想得到的爱,得到的情。除了坚强,她没有任何办法。
“你这样待我,我必同样待你。”
“不不不。”我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想让你有所报答的,我说了,我觉得,我认识你很久了,才想救你。”
天天没有再说话,但她的目光已经告诉我了一切。
我的内心,依然在波澜翻滚,我并不是那种滥情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莫莫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无论到了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遇到了任何人,我绝不会移情别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天天这样上心,甚至,会为了保护她而不惜拼命。
想了很久,我释然了,这可能就是生命中的一个结。它不可能锁死人的一生,却是躲不过去的一个结,什么时候把这个结解开,什么时候也就归于平静。
路在延续,看不到尽头。就这样整整走了一夜,我劝天天休息,但她不肯,她和我说,自己十几岁跟着放牧人迁徙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事。
“现在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