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旁人,平易之孟尧渊、乖觉之潭泀及超然之林逸,皆如书中所说“年少韶光、俊美皮囊”。
尤其潭泀之一双眼生的极好,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俗,其熠熠之处,不必多说,只一句“透心之所向”便有着落。
可其顽固之心,仍不改过,只这一点便比不上孟尧渊。“祁旭你这本书,我凡时三四时辰便能看完”
安祁旭转头看他,摇头道:“若是像你这样囫囵吞枣般读,还有什么用?读书,贵精、贵通。”
潭泀不以为然,反驳他:“不就是背注解吗,有什么难得,明明是你看得慢。”安祁旭将书收起来,神情已然是严肃起来了:
“若是真把注解背住,才真是把书读死了。书贵在自解,作注之人也未必尽善尽美,各人看法各异,若你只在乎意思,就认定了这个答案,又怎会有自己的见解呢。”
“就如这式湖,若是死水,就千年万年不会变了,可若是活水,说不定哪天能碰到一个逆流而上的奇物也说不定。”
潭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扯开话题:“你不是跟舅舅一块被皋离师傅叫去编书了吗?才不过凡时半日,已经编好了?”
“我早作好的,拿去本该跟江奕一起誊抄,可忆云拿着我的手稿说要替我誊,顺便找江奕有些事。我问过皋离师傅,他也是首肯的。”
安祁旭随着他们笑笑,他们这样的男子,便是心中有些想法也不会在别人背后议论长短的。
一直未说话的孟尧渊突然开口:“咱们,快要毕学了吧?”他知道安祁旭帮皋离作的书是记载这三万年他们在神育堂的事,也同时意味着,他们以后,不再有神育堂弟子这一称号了。
潭泀摇着扇子的手一顿,“是呀,不知觉,已有三万年了。初到神育堂时,咱们还尚小呢,如今……”他话锋一转,不想继续这样忧愁下去:“咱们的孟大少爷,也要当岛主了呢。”
孟尧渊惊讶,含糊地回答:“我爹说,还是我先随着他处理事务,接任岛主还早呢。”潭泀直拍他肩,一双眼睛笑得熠熠生辉,“你以前还说过羡慕顾家,父子同领,你以后子承父业,岂不也是一则佳话。”
他虽这样说,但在座谁人不知,城主、岛主之位如尊神之位相同,向来是嫡长子继承。云林之城黎城主才请示尊神,说要把城主位袭给嫡长孙,也就是黎忆云大哥黎慕。
毕学的事很快办下来了,神育堂办了小宴,尊神未到场却也赐下不少东西于众人。
也就在当日未时中,神育堂再度沉寂下来,除了那本安祁旭与江奕共同编写的《神育记·一百零三记》之外,神育堂仿佛无增无减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批弟子。
神宫外各家都有人在等候,见到自家小主子出来连忙迎上去,槠柏牵着马等候,祭司府本就极近,安祁旭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见槠柏如此低调行事,心中极喜且欣慰。
槠柏是他教出的人,现在办事妥当,他自然是更好些。
与众人告别,安祁旭上马欲回祭司府,槠柏却拦住他:“少爷不急,先下大祭司在昭元将军府中,说等您过去商讨要事。”话如此说,安祁旭自不敢耽误,立马驾马往岫骥府中去。
至于如何要紧之事,也须到岫骥跟前才得知了。
不消片刻,已是到了岫骥府上,安祁旭翻身下马快步就往里走。到正厅时,岫骥、百萧二人正说话,他作揖完后,见那两人并不是有要紧事的样子,怀疑道:“师兄师姐不是说有要紧事?”
说话间,他已坐到岫骥旁边,看到桌上一卷画轴摊开,上画有一女子,心中登时明了,笑道:“婚姻之事,当真是最要紧的。”
他既已知晓,岫骥也不必再解释一下了,问他:“祁旭觉得,先下成亲是否过早?”百萧已是第二次听他这般说了,不觉得语气变得无奈又气愤:“师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