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信纸看,外面灵人来报,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道:“快请。”
安祁旭自走进屋那一刻,就乱了心神,因为此时的羽冰落,也一直在看着他,笑意不同于以往的疏离。令人一看,便是有满腔怒气也该消失殆尽。安祁旭却直接在行礼之后道:“尊神可听过南汉中宗的故事?”
羽冰落点头,道:“自然听……”她回想以前看史书上的关于南汉中宗的事迹,瞬间明白,接下来的声音也带了三分冷意:“神君是什么意思?灵人把门关上。”
安祁旭却什么也不顾了,直接道:“为君臣子,当直谏于君。尊神如此颖达,南汉中宗自然比不得您,南汉中宗杀大臣灭兄弟,以致后代纷纷效仿,南汉更是四世而灭。”
羽冰落勃然脸色一变,冷声道:“神君这是看书看糊涂了?凡间多子,方有此祸,自首尊起,尊神一脉大都唯一,怎会有兄弟相残之事。”
“是,臣糊涂。”安祁旭此时像是什么都不怕了,直接道:“兄弟之间血脉相连,南汉中宗愚钝多疑,才会认为兄弟之间只有争夺,可若兄长贤明,为弟者也自然感恩戴德,待兄长也只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点着的蜡烛突然爆了一下,生出的火花耀眼,屋内也生出一股蜡烛气味,极似战火。
羽冰落道:“始皇帝之两子扶苏、胡亥,扶苏如何仁义,最后不还是被胡亥与赵高等人害死,可见神君之言,并不可使人信服,不如先做准备,以绝后患。”
安祁旭摇头,掷地有声,“始皇暴戾,又极其宠爱胡亥,而胡亥又由奸臣赵高教导,故而生出野心。若说胡亥骄纵,自然无错,受父熏陶,经奸臣教导,欲当皇帝实属他之正常之举。”
“而有些人,虽被娇惯,却和胡亥不同,更是谨悌兄长之人,若加以教导,无异于兄长的左膀右臂。”
“况始皇宠溺胡亥,后人谈及二世之过时难免涉及始皇,且大都都是说始皇过于溺爱二世,以致于二世如此不堪。”
羽冰落突然见不再怒目圆睁了,似乎在沉思什么,安祁旭跪着,也不再说话。
一阵沉默。
暴风雨总算是来临,羽冰落道:“下去。”
安祁旭俯身说是,随后站起,后退几步,又突然跪下:“望尊神记住一句话:日下无新事,但凡发生过,绝无永沉于土之理。”
羽冰落指着他,厉声道:“下去!”
安祁旭恍然走出,心里不知是解脱还是更加沉重了,他转头看向中书房,门紧闭,他望不见。身边灵人毫无感情的声音又响起:“神君莫看了,走吧。”
他叹了口气,直面灵人,道:“灵人事事听从尊神,倒也是幸,更算是悲。可扶持贤君,亦可助桀为暴。”
从中书房走到青华门的路可真远,安祁旭这样想,出青华门那一刻,他才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羽冰落本来还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不要外泄,谁知送安祁旭的灵人回来,道:“青龙神君说了一句话,尊神可要听?”
羽冰落道:“你说。”还有那句话能比刚才那些更能让她生气。
灵人将刚才安祁旭的话直接复述一遍,一个字都未少。
羽冰落的怒气一下冲到头顶,拿起手边的玉镇纸就往地上摔,若沁跪在地上道:“若神君说话有误,尊神直接处罚就是。”
羽冰落冷笑两声,看着对尊神唯命是从的灵人,道:“他没有错,他一句都没说错,理应如此,本尊理应如此对待幻尊。”
她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一些,眉头皱着,“可作为我,不想让玥娑,成为受人称赞的贤明之人。”
……
寅时前,安祁旭与岫骥、崇泽站在神宫议事殿前,看着羽冰落依旧意气风发站在他们面前,说着让他们好好任职的事,她从左至右一一笑过。明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