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各地采购食材之任,且巡逻亦分几等,有看守茶圃、排查各山封印及灵气等;这些职务难易不同,例如运冰便是美差,听说一次下来总不少于一钱劳苦费,若分到美差自然可喜,分到苦差又难免生怒。可据下官所知,有些人任职以来,从未得到运冰一差,细细一查也得知,军中每军,每军一任两百人,如此分下,的确有求不得此差的人。”
长此以往,军中自然会有人不平,安祁旭知晓其中祸患之处,问道:“那依右参的意思?”
柳巽道:“将这些差事全部打开,按人下分,以此轮值。”她声音坚决下的询问意见,并不使安祁旭讨厌,她道:“当然,青龙军百万之众,一一分来定然繁琐复杂,但若神君同意此行,下官愿焚膏继晷,以完此事。”
“自然可行。”安祁旭心中算算,实在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比之加俸更能让军中勤奋一些,他点头道:“先将你列的最后一条说完。”
柳巽便继续道:“这第三点本该于第二条之前说,但因下官私以为此事重大,为下官一惑,故而压到最后说。”
“青龙军共百万之余,小兵日俸十两,战兵、亦是如今任巡察等事务之兵十五两,军长、谋师五十两,加上饭食等日常用物一日五万两,一日便有一百八十两的开销。可如今本无战事,冗兵多费,劳财劳力,巡察事务本不用这些人,下官官职低微,只能报与您。您能否上书给尊神,裁兵还乡,节省开支。”
时间一刻未停,屋内谈话却已停下,柳巽本以为安祁旭是在思考,可他并没有,而是直言拒绝,然后以一种近乎规劝的语气开口:“你可知其他三极一日花费约有多少?”柳巽摇头,他便道:“东极离民居极近,军兵多为那处神民,神民种粮便直接卖到军中,既方便又价廉,故东极花费便比西极少了几十万。”
“再说南北两极,景丽气宜,尤其北极。两极种粮种植、行渔或采,一日去掉花费,加在一起还能有百十两的剩余,已然尽够东极花费了。”
柳巽除了对西极之事了如指掌之外,对其他毫无了解,这样一听,又是一惊,却听安祁旭又道:“至于冗兵一事,更不可改。神界人口众多,已无多余空地,若放兵归家,士兵无俸可拿,差事有限,人员众多,必起争乱,到时可不是百十万两白银可比,让士兵在此,一来免此争乱,二来士兵日夜训练,也可强兵。”
他顿了顿,方道:“况西极与妖界相连,在此驻兵,也防止妖界又乱,波及神界。”柳巽恍然大悟,又想起妖界如今鹤族之乱,立马道:“神君见解独到,下官佩服。”并非客套,柳巽此时的确心生敬佩,同时亦深深疑惑起来:
这样的人,要怎样对付?
她实则并不想对付他了,她甚少会碰到这样一个待她温柔、细心规导、耐心说明的人,她彻底明白他为何会在茫茫神界中有如此地位,若她未背负于她而言的血海深仇,若她不曾追随从前的鼎盛柳氏。
亦或者,她早一些遇见他,在他的功利心之前遇见它,她或许会抛下执着的一切,真正迎接东方日日都将生起的旭日。
可木已成舟,再无可转圜的余地,两人于此处的安逸探讨,不过是他身为上位者的好心施舍,目的虽纯,心思却并不如何友好。
“右参在想什么?”柳巽清醒,抬起头望见安祁旭似暖玉的面庞,有种久处冰地之上,乍然进入温室的不适宜,只得愣愣道:“没想什么,神君若无事的话,下官就退下去安排轮值之事了。”安祁旭问道:“本君派亲兵帮你吧。”
柳巽官职为右参,自然不可能有亲兵,又恐守楼士兵在军中有熟识之人,在那里做手脚,故没拒绝。安祁旭召来定淞,道:“你带几个人随右参走,有事要你们帮着做。”定淞偷瞄了一眼柳巽,然后应下。
柳巽走后,安祁旭上楼,却见兰溪又抱着一个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