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花刚骑着三轮车从县里回来,秋老虎的余威还在,给她热的整件汗衫都湿透了。
才到家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这不是金凤仙吗?
怎么又是她?
沈春花下了车,板着一张脸,眉心还皱成了一道川字,“金大婶,您又有什么事过来找我啊?”
金凤仙也上了年纪了,这几步路给她累的直喘,
“春花啊!走走走……快跟我回去一趟……”
“去干吗?”
“你爹妈都没了,你大哥让来喊你回去奔丧!”
***
林国庆请了下午的假,陪着沈春花一起回去的。
金凤仙说人是昨天没的,还往省城也递了消息,不过那边说沈秋生当年跟着钟慧去了江省,钟慧大学毕业后工作也是分配在那边,就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一下了,平时没人。
就算打电话过去,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了的,倒是钟慧爹妈还是包了一份白包过来,算是替他们女婿给的丧金了。沈夏生收了丧金,对那边也就消停了。这边便请金凤仙帮忙来四河村找沈春花。
沈春花问人是怎么没得,金凤仙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最后就说了个年纪到了老死的呗。
沈春花就乐了,她那缺德爹妈的年纪比梁生娣还要小上好几岁,这就老死了?怕不是有人在推着他们变老吧?而今天来喊她,不知道到底是喊她奔丧呢还是喊她掏钱。
上拖拉机之前,林国庆还问了沈春花一句要不要带点钱。被沈春花压下了,她身上有点钱,这就够了。回那边要带什么钱?你不管带多少钱怕是人家都嫌不够。
沈秋生当上门女婿也有快6年了,这6年他没回来过,沈夏生也找不到他人。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亲人,也就沈夏生和沈春花两兄妹了。
当然,沈春花一点都不想和他联系。
前几年经常会有些小流氓溜溜哒哒的跑到四河村来找人,说是沈春花的亲哥哥在外面欠了赌债,让她帮忙还一下。
沈春花甚至都懒得跟人对峙,直接让人报警找公安过来。
钱又不是她欠的,你跟她说什么不还钱就要断了沈夏生的手指脚趾耳朵鼻子的,她只会抬手说请吧。
甚至有一次,来了一辆面包车的人,手里带着棍子,说是沈夏生说了,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了,哥哥有事,妹妹不得帮忙吗?
不过结局是,人才刚下车,都没问清楚沈春花家在哪儿,就被村里人拎着锄头钉耙给围在电线杆上绑了起来,在公安到之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可惜,那会儿还没开始严打,否则现在那帮人也差不多能上幼儿园了。
那段时间,林国庆都不敢让她骑三轮去县里送蛋,都是他去的,沈春花就负责在村里看着孩子,接送她们上下学。
直到公安同志来村里告诉他们给沈夏生放钱的那个高利贷团伙,和组赌局杀猪的那伙人都被拿下了以后,才恢复了日常生活。
沈春花从头到尾就没去见过沈夏生,也没问公安同志关于他的情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人不管重来几次,都不会有好结局的。
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种下的因,那就得接着点果。
林国庆坐在拖拉机上,看了看自己媳妇儿的脸色,然后又回头看看前头金凤仙正在和司机大叔聊天,拖拉机轰隆隆的响声太大,连他和沈春花坐在一起都得嘴巴贴着耳朵才能听清对方的说话声,更别说前面的人了。
于是他放心大胆的问道,
“诶, 你说,你大哥是真让我们去奔丧吗?”
沈春花:“应该吧?金凤仙虽然是个事儿妈,但没事不会帮人撒这种谎。她就是和我妈有点交情,不然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