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强一家感觉都变温和了,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也可以说是所有人都沉淀了。
这是沈春花回去后和林国庆得出的结论。
“你那不是废话,经历了那么多,总有点大彻大悟的。”林国庆说着抹了把脸,“以前的事是补救不回来的,只能寄希望以后都能好好的。”
秋收结束后,就进入了冬闲。以往从现在开始到过年,就是农村人最轻松的时间了。忙活了一年了,总算能有松口气。
不过现在赚钱的机会多了,真能闲下来的没几个人。
家里的秸秆才刚收拾完,林玉兰就迫不及待的去养殖场报到了,在沈春花的带领下,一件件的把里面的事情走了一遍。
她还怕自己记不住,从闺女那里要了个本子过来,用铅笔一条条的在本子上记下每天要干的事情。
其实现在养殖场的活真不算繁重,养家禽对于农村人来说,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只不过这里的鸡鸭鹅多了点。沈春花再三叮嘱的事情,还是进蘑菇房的时候,一定要捂上口鼻,并且不能长时间待在里面,里面的卫生清洁什么也要重视等等。
林玉兰都记下了,重点讲的要求,她还用最大的字写在第一页,再加上沈春花和六妮也每天到点赶场的过来,所以她上手的很快。
五妮在林玉兰去上班后,就彻底退出了养殖场的经营管理,安心学习去了,她和林淑英一样,是真的很热爱学习,区别只在于,一个考不好会觉得对不起爸妈,一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的梦想就是冲出农村,最好一辈子不用务农,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能不需要发愁有没有钱上学的事情。所以她一旦开始心无旁骛的学习起来,就很可怕了。
连林书赶放学回来都会跟爹妈感叹一句,五表姐好像疯了。
三妮在王勇和大妮向家里买下他们夫妻俩的口粮后,就准备动身去隔壁县。这两年每到初冬,她都会背上自己的铺盖去隔壁县里的农场住上半个月。
那边初冬会招人采棉花,包两顿饭,半个月下来也能赚个15块钱。
采棉花是个苦力活,棉花枝上都是刺,即便带上手套,手指也常常会被扎的鲜血直流。还得小心不能让自己的血沾在棉花上,不然工头是要挑出来不算钱的。
棉花树矮,你要把一颗树上下都摘干净,就得一直弯着腰,一天下来,比抢收水稻还累。有时候还会有人因为过度劳累而晕倒在棉花田里。
才刚秋收结束,很多人都想休息休息,不太愿意干那么累的活,只有真缺钱或者真能吃苦的人才乐意去。
马三妮就是那个真能吃苦的人,只要钱到位,就算天天睡草棚啃红薯,她都去。就是今年开始上夜校了,要去棉花农场住上半个月的话,她就上不了日语课了。
三妮很规矩的向老师请了半个月的假,说从明天开始要去采棉花了,但会带上自己的笔记本,就算不能学更多的单词,也会巩固住以前学的。
教日语的老师是个六十出头的男人,据说年轻的时候还上过战场,他的日语还是跟被俘虏的鬼子学的。他挺喜欢的三妮的,总觉得能在三妮身上,看见当年他们那代人的影子,为了活下来而散发出的那股狠劲。
三妮刚来的的时候,汉字都写的稀碎,更别说日语了。但现在才三个月不到,都已经能磕磕巴巴的翻译出完整的一段话了,学了半年的学员都没有她的进程快。
虽然她笔记本里记得白字只有自己能看懂,那又咋啦,她就是会啊!
老师和蔼的看着她,“你去吧,到时候等你回来了,我给你专门抄一本笔记,你可以自己有空了补习一下。”
三妮很开心的谢过老师,然后回家收拾东西了,就等第二天出发去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