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徐姨娘走远,荣芯擦干自己的眼泪,拄着地面扶着生疼的膝盖从地上站起来。身后绿竹上前扶住她,一瘸一拐的朝麓笠院的方向走。
这天真是闷热,一点风都没有,石板上蒸腾的热气烤的荣芯口干舌燥,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溢出来。
自荣芯小时,族中亲长便夸赞荣芯比寻常孩子聪明。可每每荣长宁和荣苓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会被他们夺去。
因为自己是庶女,不论是谁送来的东西,都要可着前两个先挑,剩下的才能拿来给自己。生母的眼里只有那个胆小软弱的弟弟,嫡母更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至于父亲,只要家中是一团和气,他便不会多问。
人人都说父亲偏袒自己,可在荣芯的记忆里,父亲与自己并没有那么亲近。
好容易捱到父亲得了空抱抱自己,带着自己到池塘去看鱼,只要遇上嫡母,都会将自己放下,离得老远。
她只有表现得比寻常孩子乖巧,才会换得父亲柔和的一句‘懂事’。也只有生母面前表现得比寻常孩子伶俐、主意多,生母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回麓笠院的路比往日更长,叫荣芯觉得疲惫许多。
自己明明也是侯府的千金,为何要一直领悟‘生存之道’?荣芯不认,无论是样貌才情,荣芯自认为不比侯府嫡女差。
她总归是有办法证明给父亲看,给生母看,给所有人看!
不过是在荣长宁的眼皮子底下蛰伏一阵,荣芯不在乎。她倔强的将下巴扬得老高,后背挺得老直。仿佛这样,便会叫人高看她一眼。
……
绾清院里荣长宁接到荣芯要搬来绾清院的消息,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不惊不喜不悲不怒,只是叫人去西厢房收拾出来给荣芯住。转身还嘱咐窗边玩笔杆的荣若:“蘅儿要到晨熙斋,你要悉心照料。”
“他若是不听徐云翘的话,暗地里给我下绊,我也不是不能容他。”
“有道是‘兄友弟恭’,你为人兄长自然要友善,做弟弟的才会对你更加恭敬。蘅儿是个好孩子,只是徐姨娘惯着宠着,没有好好教导过,人说什么就听信什么。徐云翘是徐云翘,荣蘅是荣蘅。他与你,如同我和长姐与你一样,都是骨肉血亲。”
“好好好。”荣若举着笔,笔尖在砚台里打圈圈,歪着头说到:“二姐说什么我做什么就是了。不就是好好相处嘛,不算什么难事。不过他要是敢找我的碴,可就不能怪我手黑了。”
荣长宁手里握着长尺,瞥了荣若一眼:“你?手黑?春猎去了几日,就打了两只兔子吧?”
“……”
“你的箭法没给梁叔叔气得跳脚?”
“……”荣若撇起嘴竟无言以对扔掉手上的笔,拿起书:“二姐不要出声了,我要念书了!”
看着荣若装模作样的举着书嘴里叽里呱啦的念念有词,荣长宁也是略显无奈的摇摇头。
父亲突然处置麓笠院,背后一定另有蹊跷。可想想刚才父亲一副故意避开自己的样子,应该是压根就不想叫自己知道其中隐情。既然如此,也就不必执着。
荣芯当日就搬进了绾清院,按照父亲的嘱咐,不容许荣芯迈出西厢房半步,一日三餐尽是素食。
荣长宁并无心刁难荣芯,只遵照父亲的意思做事。
夜里终于纳得一丝凉,荣长宁贪婪的坐在窗前吹风,不忍离去。
月光下的树夭矫婆娑,墙头传来阵阵窸窣,不会是他又来了吧?
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石子‘吧嗒’一声砸在地上,荣长宁刚瞧过去,一抹黑影晃过眼前。再看树上,白楚熤就悠哉悠哉的倚在树上朝自己笑。
荣长宁见到了人并不惊讶,反而不经意的对他笑了下:“你怎么又来了?”
白楚熠轻舒一口气:“来告诉你一声,外面的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