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中神色浅浅不喜不怒,只盯着主院紧关着的门:“如果这件事是阿若或是长姐做得会如何?父亲该开了祠堂请家法吧?可现而仅仅是不见我。不许此事传出侯府,分明是要保我。如此作为,倒叫我觉得父亲待我与阿若长姐实在不同,这样看起来,我倒有点不像是侯府的孩子。”
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叫离怨不敢再接,想了好一会才笑着回问:“难道,非要你爹打你一顿不成?”
“说得也是,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整个侯府,父亲都没有必要将这件事闹出去。遂父亲生气,也是关上门里闹闹罢了,你更是不必为了我去做什么。”
离怨点点头,恍然想起什么,拿出个还没巴掌大的木盒子递到荣长宁面前:“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
荣长宁瞟了一眼,接到手里打开来看,盒子里衬着红缎,安安静静的躺着七枚铜钱:“铜钱?”
“这是你在白府靶场射的那七枚铜钱,双矢贯七钱。”
“你留这东西干什么?”
“不是我留的,是萧正誉。”
‘萧正誉’三个字一入耳朵,荣长宁便忍不住蹙起眉头。但想想此刻人已命归黄泉,也没什么好再计较的。
“李府大小姐自缢第二日,他便料到有一遭大劫。于是命人去海慧寺走了一趟,将这七枚铜钱交给主持,还交代了句:若他在劫难逃,便想法子将这七个铜钱交与你。”
若非这七枚铜钱,荣长宁也不会经历海慧寺那一场惊险。可若非那次惊险,自己也不会看到白楚熤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样子。这样想想还真是‘塞翁失马’。
离怨轻声叹了句:“萧正誉浪荡一生世人为之侧目,没想到临近终了还是敞开了对你的一片痴心。”
听他这样说,荣长宁只觉得这铜钱烫手:“这样的痴心还真是要不得。”转头便将铜钱交给了小冬:“若是遇上乞丐就赏了吧。”
她冷着脸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真是叫离怨打从心里想要靠近而又无从下手。离怨并没有打算离开,还想同荣长宁说些什么,就听到侯府门口的方向传来脚步声。
随之望去正是小厮带着身披青袍的白楚熤朝这边走,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见到离怨站在荣长宁身旁,白楚熤心中当即多了些许不快,大步走到荣长宁的身边,看似不经意的握住了荣长宁的手。另一边将食盒交到小冬手里:“给你家小姐的。”
荣长宁下意识朝后躲,他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问荣长宁:“风这样凉,你怎么等在门口?”
“……”
离怨瞥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先是一笑后抬手作礼:“将军。”
白楚熤微微点头:“离公子。”
“侯爷病了,将军可是来探望的?”
白楚熤回到:“侯爷需要静养,连自己女儿都不见,我更是不便打扰。”
“那将军……”
“我自是来找长宁的。”说着白楚熤拉了拉荣长宁的手:“下午我走了趟弘隆铺,不知道除了栗子糖,你还喜欢什么,我选了几样带过来。与其在这吹冷风,不如先回去尝尝?”
不用眼神交汇,荣长宁也知道白楚熤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点点头:“出来之前我叫人煎了姜丝茶,走吧。”
临行前,白楚熤故意问了句:“离公子,一起?”
离怨看着荣长宁,咬了咬牙又温润一笑:“不打扰将军雅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离怨拱手转身离去。
白楚熤是荣长宁的未婚夫婿,自己算是什么?去了绾清院反倒是还要看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一切说起来都显得十分可笑,打从圣上赐婚荣长宁便一直刻意疏远自己,直到现在离怨都不知道自己待在皇城到底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