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熤赶紧翻腾起来,看着荣长宁只觉得奇怪。
人垂眼,睫毛的剪影印在脸上,竟叫人心里生出阵阵怜惜。
“成婚这么多日了……”烛火照着荣长宁脸颊微红,有些难以言说,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回了一句:“不是还有一礼未成?”
听到这句话,白楚熤愣了愣神:“你说什么?”
“还有一礼未成!”
“啊!”白楚熤脸上憋着坏笑,将脸凑到荣长宁面前故意调侃:“是吗?夫人不说我都忘了!”
荣长宁抬眼瞪向她:“这种事你也忘?!”
见白楚熤没什么反应,荣长宁简直怒火冲头,转身掀了被子躺到床上便一副要睡去的样子。见人经不起逗,白楚熤轻轻叹了口气,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中衣,回手将荣长宁扯了起来。
“你又干什……”还没等坐稳话也没说完,荣长宁便见宽阔的后背上,几条长长的伤疤。就在这些乱糟糟的伤疤里,有一处贯穿伤,看样子是将肩膀打穿了的样子,瞧着宽度应该是刀伤。
触目惊心的一番场景,惊得荣长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又怕自己手重了,碰疼了。
可这些旧伤老早就已经愈合,白楚熤又年轻力壮,早就感受不到痛感了。
轻柔的小手在后背游走,像是一枝柳条似的搔得人心跟着一起痒。
白楚熤又回手,抓过荣长宁的手放在心口:“害怕吗?”
她摇摇头:“原来长房的荣光,都是你这样一刀一刀拼出来的……”
“你刚才摸的那条,是我十五岁初次随同三房叔父北征时留下的。我倒现在都记得,那是大邑族第一勇士代祁。一刀从后肩穿到了前面。叔父拼死将我从他手里抢回来,本以为我活不成了,好在上天垂怜,没要走我的命。我年少无知并不知道那是何等的凶险,只知道当时可给叔父吓坏了。因为他不知道若我就这么去了,要如何与祖母交代。”
听到这,荣长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人当做抹布给使劲拧了一下,抽搐着疼着,又叫人觉得鼻尖发酸。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荣长宁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要好好守护眼前这个男人。于是从后背抱紧了白楚熤,小脸贴在了他肩膀双眼通红,眼波一转看向别处,噙着泪花不让它掉下来:“从今往后啊,你守着大齐,我守着你。”
“我曾和你说过,祖母还有我阿娘……你怕不怕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怕,可我一点也不退缩。”
白楚熤听了会心笑笑:“你现在就算想退,也是无路可退了。”
“时候不早了,该歇了。”荣长宁拿起一边的中衣给白楚熤披上,刚要替他系上带子,就被白楚熤按会到枕头上,从上注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叫人呼吸急促。
他问:“夫人不是说,还差一礼未成?”
大红帷帐里氤氲着说不出的暧昧和暖意。烛火昏沉,剪影摇摇晃晃,他们等了整三载,这三载可真是太久了……
那日是四月十六正满月,原本的春猎也因为朝务繁忙硬给拖进了初夏,遂准备过于急促了些,天还没亮白楚熤便已经跨出了府门去,由着荣长宁自己抱着被子昏沉的睡着。
临走时白楚熤还叮嘱过谁都不准进去搅扰主母,遂小冬小秋就端着洗脸水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敢进。
日头正当空,小冬见是不得不喊,涨着胆子进去,掀开帷帐请唤着:“主母,该起身了。这会老夫人都等着行礼呢。”
“……”
小冬又推了推:“主母!”
这下荣长宁才算是张张眼,迷糊着看向小冬:“什么时辰了?”
“都辰时了。”
“什么?!”荣长宁听了像是被针刺了一般从床上蹿起来:“你们怎么不叫我?!惨了惨了!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