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祖父今日发生什么意外,你们便也跟着填命。”
那两名武仆再不敢耽搁,连拖到拽地将傅荣华带离了堂前。
这一夜,窦府之内满目荒唐。
阿笙将安氏劝去休息后,自己一人在窦盛康的院内枯坐了一夜,几名大夫在内救治,久久未出来。
她抬眼看着庭院一角,夏木早枯,却被窦盛康留了下来,说是造景可用。
这满庭的生机,阿笙满眼却是那一处枯景。
如今窦远胜有要务去了东边未归,满府上下便由阿笙一人撑着。
小桃见她满眼疲惫,劝她去休息,阿笙只是摇了摇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就连后厨给她端上来补气的参汤也未进几口。
直至东方既白,几位大夫方才从窦盛康的房中走了出来。
阿笙赶紧迎了上去。
庭风吹断了枯枝,也带走了缺憾的魂魄。
次日,窦府挂上了丧布。
窦府灵堂之前,不少世家都派人前来慰问,万象商会的白会长亲自前来,在灵前上了三炷香。
偌大的灵堂之上,为窦盛康守灵的却只有阿笙一人。
她身着素服,单薄的身子在堂下跪得笔直。
如今窦府之内如一团乱麻。
安氏彻夜难眠,饮了药才恰恰睡着。
薛娇娇趁着本府众人焦灼之际,带着别府仅剩的那些家财连夜逃走,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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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荣华更是让人将别府与本府之间连接的道路挖断,誓不再与本府往来。
白会长感念阿笙的不易。
“我听闻了窦氏在江淮之事,已经命人将买家找到,若你想将产业买回来,我来做和。”
阿笙闻此,扯了扯嘴角。
“多谢白爷爷。”
此时,堂前出现了众人都意想不到之人,中枢中承沈自轸。
他远远便看到,灵堂的角落里阿笙规矩地跪在那,她单薄的身上仿似有千金重一般,久久垂着头。
一身的生机仿似被抽了空。
这满府的荒唐便留给她一个女娘善后。
白会长神色莫名地看着沈自轸恭敬地上了香,而后走向阿笙,蹲了下来。
阿笙抬眼对上那双如渊海的双瞳,只一瞬便红了眼。
她蹙了蹙眉,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面对府中的凌乱,面对这满堂的客,他们的笑话也罢,唏嘘也罢,她都撑了下来,但却敌不过那人满是心疼的眼。
他懂她的不易,知道她那般的性子却肯在窦氏学着忍让,各种求全,是已然将窦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窦氏虽然人心不齐,利益难平,但在阿笙心中,这里是她的一个归处。
窦知进选择以赈灾为契机,重撞窦氏,也是在拿着刀再捅一次阿笙的旧伤。
他要报复的除了窦升平,还有阿笙。
沈自轸下意识抬手,欲帮她拭泪,却被阿笙伸手抓住。
“可能帮我个忙?”
她出口的声音仿似气若游丝,却还是极力让自己以平缓的语调说话。
“你说。”
“派人去安南,我阿姊得知家中的消息定然会赶回来,但她不能回来。”
若是窦晨曦此时归京,皇帝不会放她再离开。
“好。”
沈自轸答得干脆。
阿笙抓着沈自轸的手不由紧了紧。
“去西南找窦知进。”
她抬眼看向沈自轸,一滴热泪从冰冷的眸中滚落。
“死活不论。”
她这一句,绕是一旁的白会长听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