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身上。
李公公实在不忍,
几次前去劝说。
“王爷,不必自辱,太后知晓王爷孝心了,王爷请回吧。”
孝心?
好刺耳的一句谬赞。
俗话说母慈则子孝,
太后对于自己从未有过半分的慈爱,
自己哪里平白就能生得出孝心!
楚昱恒抬头看了看墨泼过似的天。
云依旧可见只是变成了墨色,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挣扎着被地平线升起的黑暗一点点吞噬。
“罢了,”楚昱恒长叹。
“母后既然不想见我,那便在此受我三拜。”
楚昱恒一拜,
拜他出生即被丢弃,半口母汁未曾喝过,母亲的臂弯是何感受也从不知晓。
楚昱恒二拜,
拜他三岁上被软禁险些病死,
拜他五岁上被说不祥险些被太后送去钦天监烧了祭天,
拜他七岁上因拉了母后凤袍的一角被杖刑二十,日日夜夜趴在温熙太妃怀里哭着喊娘。
楚昱恒三拜,
拜他放弃一切,为家国征战伤痕累累却依旧被排斥,被忌惮。
天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又能怎样呢?
强求不来的亲情他俨然已经不在乎了,眼下他终于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圆满。
这场婚宴,从接亲开始便闹得满城沸沸扬扬。
亲王本可不必亲自上门接亲,
可荣王却亲自策马为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领队开道。
十里长街尽数红毯铺路,
夹道两侧红绸一片迎风飘扬。
许安随是被许可为背着出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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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步一实,将小姑姑出门之路走得四平八稳。
许安随上轿,
许可为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杨嬷嬷含着泪连忙将可为拉到一边捂住嘴好生劝慰着。
“王府离咱们国公府不过三条街的距离。
小姑姑会随时回来看小国公爷的。”
红盖头之下许安随亦哭成了泪人。
她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出嫁之时是何心情,
那时候浑浑噩噩的,只听得到母亲微弱的哭泣声。
“爹,娘。女儿这次是真的要嫁人了。”
许安随将眼泪倒流进眼底,感叹世间事说不清理不明,每一步都好似意外,可每一步又好似精心算计过的。
以为这世间只剩仇恨再无生趣,
可老天偏要派来个暖心暖肺的,任你跌宕至哪里,都会将你打捞上来狠狠暖上一暖。
隔着红盖头,许安随只看得到脚下。
入王府的路有些长,一路上楚昱恒紧紧拉着她的手。
他的手比自己的还凉,一路都在颤抖,握得她骨节发疼。
许安随没反抗,任由他发了狠的抓紧自己,任由他带自己走进他们的新家。
她明明耳力极好,
却在此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她只听得到彼此狂轰滥炸的心跳声,还有楚昱恒血液翻涌如浪潮。
温熙太妃热泪盈眶。
将手中祖传的玉镯套在了许安随的手上。
春宜跟着哭,想扑到阿姐怀里,却想起来阿姐自卑不愿显于人前,觉得自己不祥,此刻正躲在后殿中,眼巴巴的趴在门上张望。
老寒王和王妃被推至人前。
“从小到大,若无皇叔和皇婶照拂,小侄不会活到今日。”
楚昱恒跪拜二老,许安随附和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