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边际,一眼望不见。
床边还有一个男人,他默默站着,一言不发,床上的人,是他的妻子,是他此生的挚爱。
此刻挚爱的离去,并没有让其落下眼泪,他的眼中没有了其他,只有空灵的发散,好似再无任何事物,可以引动这古井无波。
比流出眼泪更能体现悲伤的,或许就是再没有神色,因为已经心死,不再对这个世界,有其他的念想,这是魂悲,痛彻身心灵魂的……悲。
“唉。”一声长叹,在驻足屋内人群中的老者口中传出,他连胡须都是花白的一片,十分年迈。
少许之后,这老者走出几步,拍了拍苏越的肩膀,声音缓缓传出:“病情恶化太严重了,也太快了……回天乏术……”
“节哀,处理好后事吧。”老者摇头,又是一声叹息后,他转身走向门外,拥挤的人群,顿时让出一条路,让他通过。
在老者走之前,他又回头望向门内,目中闪过愧疚,又摇了摇头,随即就离去了。
在老者走后,在外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眼那门外内的父子二人,议论云云。
“连张大夫都治不好,这是得了啥病啊?”
“这哪晓得,应该不会传染的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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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会传染,张大夫早让咱们防范了,用得着你们说啊?不过这一家子也是可怜,唉……”
门外,张叔掩面擦拭了几下,然后看向那几人,双眉倒竖,目光凌厉,好像内心的气就要压制不住般。
“诶,他张叔,是我们几个多嘴,您老别动手哈,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那几人讪讪地笑着,接着转身就走,不知是不敢回头,还是觉得晦气,匆匆地就离开了。
张叔冷哼了一声,然后闭上双眼,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气愤,本来他这些天心里就不太舒服,还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那不是找打吗?
张婶站在其身旁,伸手抹了抹眼泪,望着屋内的那爷俩,更是泪如雨下了。
片刻缓和后,这位中年妇女,呜咽着说道:“孩儿他爸,把邻里给喊走吧,让他们爷俩好好静静先。”
张叔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接着这夫妇俩,就一起去把围观的众人,慢慢地疏散离开。
原本的门庭若市,渐渐地寂静下来,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只是还是有所不同的。
张婶站在苏越跟前,双眼中有泪流转,原本就皱巴的眼眶,因为这紧皱的眉头显得更多,更苍老了几分。
她嗓音沙哑了些,徐徐说道:“苏越,你多顾下苏平,婶和你叔就先回去了,有事千万记得过来,别自己扛着,啊?”
苏越嘴巴微张,又闭合起来,点了点头,呆滞如一具木偶,好像只要有人牵起线,他就会任人摆布一般。
张婶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苏平,伸手把他抱起,放在了椅子上,“天开始凉了,多注意些,婶走了。”
说完,这位中年妇女叹息一声,拉着默然的张叔,出了家门,又把门给带上了,应该是让里面的父子俩,好好静静。
屋子里,的确很静,静得像是黑暗笼罩大地,没有明月与任何星辰,可以作为黑夜中的指引。
滴答滴答……
苏平的泪,依旧未尽,湿了身上的衣,这无垠而来的痕迹,或许这痕迹,也将不知何时就会不见。
难以抓住,无法捉摸,如生与死的离别,来得仓促,一瞬而过,却是存在过,让人刻骨铭心,一生难忘。
“爸……”苏平张口,嗓音很沙哑,听着像是陈旧物品在摩擦,没了往常的稚嫩。
苏越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伸出大手,放在儿子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