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润和煦渐渐收敛,变得黑暗粘稠,片刻,抬手将她颊侧粘黏的一缕发丝撩去她的耳后。
“这话听着豁达,实则悲观,我倒是不认同。”
他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可是语气,却带上了一贯的强势做派:“我认为,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
四目相对,像是某种对峙,气氛忽然有些微妙,司桐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周身被无形的压力包裹,压得她喘不上气。
这段时间郁寒深表现得温柔体贴,但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在生意场手腕强横凌厉的煌盛老总。
只不过在司桐面前暂时蛰伏,然而猛兽终究是猛兽,不能因为它短暂蛰伏,收起危险的利齿,就以为它变成了温顺的家畜。
知道外婆是被贺清澜害死,司桐心里生出了想要分开的想法,但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无法立刻下定决心。
两次试探,郁寒深都温柔回应,耐心开解,而这次她下定决心的第三次试探,似乎终于踩到他的底线。
司桐没抗住男人带着压迫的注视,先移开了目光。
郁寒深重新握住她的手,开腔的语气也重新变得温和,“别再胡思乱想,听到了?”
“……”司桐没吱声。
两人回到等候区,表舅拿着两款骨灰盒让司桐选一个,“这个是黑檀木的,七千,这个是黄金樟的,一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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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舅话是对司桐说,眼睛却看向郁寒深。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般买个几百块的就行,他想着郁老板有钱,就想奢侈一把。
但是不等郁寒深表态,司桐开口:“买个普通的就好。”
表舅看向郁寒深,在他看来,这位郁老板才有决策权。
郁寒深没有在这种小事上与司桐生分歧,缓声道:“依她。”
表舅满脸失望,没一会儿,抱着个普通的骨灰盒回来,九点多,一行人往回走。
司桐抱着骨灰盒下车,走进狭窄的巷子,一眼看见站在院门口的张梦玲和季念念、李晓萱。
张梦玲总是来海大找司桐,一来二去,和季念念、李晓萱也熟悉起来,这三人是乘坐早上的飞机过来的。
桐城的习俗,火化后要赶在十二点之前下葬,因为郁寒深,送葬的队伍十分壮观,除了熟悉的不熟悉的亲友邻居,吴长星也带着市里县里的领导过来。
加上煌盛集团在本市分公司的高层领导,浩浩荡荡绵延几十米,甚至有桐城当地的记者跟随拍摄,路上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司桐走在队伍里,殡葬乐队奏着送葬哀乐,白色灵幡随风飘荡,看着这盛大的景象,眼眶泛红。
不管这些人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明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老人平凡普通了一生,走时有这样的排场,也算告慰了在天之灵。
司桐的视线落向走在前方的郁寒深,男人穿着黑色大衣,挺拔高大,在人堆里一眼可见。
肩背宽阔伟岸,看着就很有安全感,很可靠。
舅舅在世时,给外公的墓大修过,弄成合葬墓,外婆的骨灰盒放置到外公骨灰盒旁边,碑上添上外婆的名字就好,不需要再重新砌坟立碑。
司桐披麻戴孝,跪在碑前的拜台上烧纸,今天风大,纸灰和青烟四下乱飞,她的眼前始终模糊。
忽然一双干净的黑皮鞋站定在她身侧,稍稍转眸,看见郁寒深在外婆的碑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像是对待家里正经长辈那样。
不怎么清晰的视线里,是男人肃然虔诚的模样,司桐心底涌出钝钝的痛,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可他偏偏做到这样的极致,让她动容,让她舍不得。
吴长星见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