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姐一说到她的肥肉,就怀疑人生直至生不如死。
“还好还好,稍微控制一下饮食,每天记得运动一个小时以上。”
我给出了极其中肯的建议。
文姐哀嚎一声,崩溃在座椅里。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提着背包抬脚往外走。
“今天有个采访,中午怕也回不来,你自己找地方吃饭哈!不用等我了。”
“老娘中午不吃了,我要减肥!”
文姐斗志昂扬地喊道。
我走在灯光雪亮的通道,面带笑容,和每个路过的同事打招呼。
今天要见的人是一个很出名的张姓作家,小时候在课本里读过他的小说,我对名作家素来是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张作家到花城来为新书做宣传,我在购书中心的书海里见到了作家本尊,差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作家斯斯文文的,和蔼可亲,像极了邻家大叔。
那一天的心情都是美好的,连路边的花都开得特别明丽。
采访结束后,我直接回了家。
洗漱,冲凉,换了一件麻棉的中袖裙子,看着镜子里面目模糊的女子戴着一枚莹润的平安扣,红色的丝线映衬得肤色洁白若雪。
我有点儿认不出自己了。
吹干头发,打开音响,坐在窗下晒太阳,抱着电脑开始写稿。
把昨天都作废
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爱 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认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相信自己的直觉
顽固的人不喊累
爱上你 我不撤退
我说过 我不闪躲
我非要这么做
……
我的手指像白色的蝴蝶,在键盘上翩跹起舞。屏幕上黑色文字,是手指热情跳着的舞蹈。
手指冰冷,键盘却很温暖。
耳畔响着张芸京的歌声。
她的声音很纯粹,像水汩汩流淌。
大街小巷都是这首《偏爱》。
我写字很快,一边听着录音笔,一边听着歌,一边打着字。
下午三点,我写完了稿子,太阳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阳光照不进来,房间里阴凉阴凉的。
我抱着自己,蜷在黑暗里,像一株发霉的植物。
我的手指越发地冰冷如霜。
我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醒来时,黑暗彻底将我裹挟,天完全黑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饭菜香,我吸了吸鼻子,伸了个懒腰。
打开QQ,陆织问我吃饭了没有。
我说,吃了。
电脑屏幕把我的脸照得蓝幽幽的,我想此刻,我定然像兰若寺的那个女鬼。
我起来洗衣服,把陆织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洗衣液的清香四下弥漫。
我把湿嗒嗒的衣服挂在阳台,为了避免衣服起褶皱,我总是把衣服从水里捞起来就挂在衣架上。水滴落下阳台,楼下的女人泼妇一样地骂起来。
我把衣服往里面收了收,水依然跌落下来。
冰箱里的青菜,已经烂了。
我把腐烂的菜叶清理出来。
王二离开之前买的一冰箱的菜。
我突然有点想他。
靠在冰箱上,发着呆。
有一种人,天生爱情阙如。
我知道,我不爱王二。
这么多年,我只是习惯了他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我只是习惯了做他手掌下的一株植物,他浇水,他施肥,我却不愿意开花。
我不愿意在他面前灿烂地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