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新旧党争已经露出端倪,当司马光复出之后,就发现旧党势力固然强大,却也始终不能压住新党一头,双方最多也就是一个平衡局面。
因此从他做上门下侍郎那一天起,就开始有预谋、有计划、有步骤地不断起复旧党人物,以压制新党。
作为因为攻击新法而被下狱遭贬,而又名动天下为世人所敬仰,在朝在野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苏东坡,当然不会被司马光遗忘。
事实上,司马光五月二十六拜门下侍郎,六月初,京师就已盛传苏轼即将被启用。到六月下旬,身居常州的苏轼,就接到了起复的诏令。
算算从东京到常州一千五百多里的距离,几乎可以说,司马光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决定重用苏轼了。
更重要的是:苏轼的新官职,是以朝奉郎起知——登州!
是的,事情就这么巧,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登州阿云案遇到了陈慥,而苏轼恰好就任登州知州!
据毕晶所知,苏轼在知登州军事任上,只做了十天,就又接到新的诏令,以礼部郎中召还。
仿佛上天注定,苏轼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请来的。一想到这一点,毕晶就不由得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自有天意。
比这更重要的是,苏轼离开登州赴京,到任礼部郎中仅十日,就又迁起居舍人这一重要职位。随后就是接连的升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知制诰,后兼经筵侍读,龙图阁学士……一年之内,连升数级。
当然,这种青云直上的状态,苏轼也没能保持多久。这位满肚皮不合时宜的大文豪,在目睹了诸多朝政弊端之后,居然没有全心全意加入旧党一伙,反而采取了实事求是的态度,对新法中某些有利的部分采取了坚决维护的态度,深为旧党所恶。再加上元祐二年真正的君子司马光去世后,元祐党争愈演愈烈,苏轼作为蜀党首领,被老冤家程颐为首的洛党和刘挚为首的朔党联合攻击,心灰意冷,接连请辞。终于在元祐四年,以龙图阁学士出任浙西路兵马钤辖兼知杭州。随后,苏轼的官路就一溜儿落落落,再也没有起了。
虽然对苏轼后半生的命运颇为感慨同情,但毕晶知道,这一次,以苏轼的为人和名望,不但能够压住阿云案,更能在随后的日子里,在朝中平衡新旧党的势力,将历史一点点扳回原本的轨道上。
因为这位名动天下的超级才子,不但历来被归为旧党,对熙宁变法不遗余力地攻击,并因此而屡遭贬斥,和司马光一干人臭味,啊不,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他甚至和新党中坚人物章惇,都是同科进士,更是青年时代的老朋友,私底下的交情,不是一般的深。
很显然,陈慥也持同样的判断,因为毕晶几乎一提到苏轼的名字,他就立刻点头表示同意。而且苦笑着摇摇头:“本来,我是想等他来登州的时候,好好下下功夫劝劝他来着,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所以,在狠狠瞪了这个妄图干扰历史大势的家伙一眼之后,毕晶立刻作出决断,留下年即略大而极为沉稳的郭靖领头,加上丘处机柯镇恶和杨铁心杨康父子,外加一个郭啸天坐镇海景别墅,严防蓬莱知县不死心作妖,自己则带着萧峰杨过连夜南下,迎接苏东坡,让他早日赴任。
自然,母老虎是说什么都要跟着来的,那可是苏东坡,还有不想第一时间见面的么?
可事情难就难在,所谓我国地大物博,这天地茫茫的,谁知道苏轼现在在什么地方啊!毕晶绞尽脑汁地回忆,才模模糊糊记起,苏轼从常州赴京,走的是陆路,取道润州、泰州、扬州、楚州、海州,然后到了第二故乡密州。从这里改走海路,直奔登州。
抵达登州的日子,毕竟倒还记得,是在十月十五。也就是说,从六月底七月初出发,到登州一千五百多里地,这位老人家溜溜儿用了三个半月!
现在是十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