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骑在烬龙女王芙蕾雅的背脊上死死抓住竖立起来的鳞片，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她几乎睁不开双眼，这却也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不知从何时飘落的灰烬阻挡了视线，前方全是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如今的状况。薇薇安觉得有些好奇，她大着胆子抬起头，目力所及之处只是一片昏暗，根本看不出来那灰烬般的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抓住了，我们必须降低高度！我看不清下方的情况，可能会偏离原本的路线！”

烬龙女王芙蕾雅嘶吼着开始向下俯冲，薇薇安急忙再次趴在龙背上，尽力抓紧鳞片，她觉得世界开始倒转，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这还真是奇妙的感受，薇薇安应该觉得骄傲，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人类能骑着龙翱翔在天际，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这和骑马截然不同，这种狂暴的力量根本不是那种驯服的牲畜所能相比的，你左右不了这股力量，反而是随波逐流的一粒微尘。

薇薇安感到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显然烬龙女王芙蕾雅的下降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没有顾及到薇薇安的感受。薇薇安只能咬牙坚持着，她知道一旦自己失去意识，她就会立刻被气流抛到空中，而在这迷雾重重的空中，等到烬龙女王芙蕾雅发现自己的失踪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这可是再糟糕透顶的死法了，薇薇安觉得自己不希望有这种结局，因为这过于愚蠢，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薇薇安宁愿死在比列的地牢内，也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活活摔死。

风速缓和下来，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也突然消失，等到平稳下来后，薇薇安这才试探着睁开双眼，她看到了前方高耸入云的山峰隐没在朦胧的灰烬薄雾之中，很显然烬龙女王芙蕾雅已经下降到了合适的高度，如今重新开始平稳的飞翔。薇薇安松了口气，她情不自禁的为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感到庆幸。

“我们稍微偏离了一点儿路线！但是还好，这趟旅程不会延长多少时间！”

烬龙女王芙蕾雅吼道，“别担心，还有一段时间你就会结束这趟难忘的旅程了，女孩儿！”

薇薇安想要回答烬龙女王芙蕾雅的这句调侃，但是她觉得还是不要冒险为好，那会更加愚蠢，反而会受到更糟糕的嘲讽。

群山从下方掠过，一条蜿蜒的大河显露出来，薇薇安能稍微辨认出大致的方位，这里是安德斯河，它在威尔逊河的东边，在往前一段距离，就将与威尔逊河交汇到一起，那里有一座城镇，那是碎颅者安德斯的陨落地，当地人称其为北王镇，因为碎颅者安德斯是从北方而来的蛮族部落酋长，他也是唯一一个能深入旧帝国腹地的北方首领。但是他的征服之路在北王镇终止了，旧帝国击败了碎颅者安德斯，他落入河中，有人说他没有死，还传言看到了一位僧侣神似安德斯，无论如何，没人找到过安德斯的尸首，从此，当地人便将这条大河称为安德斯河，或是北王河。

很快的，烬龙女王芙蕾雅便载着薇薇安掠过了那座北王镇的上空，薇薇安注意到有几缕黑烟从城镇内袅袅升起，却没有看到火光。烬龙女王芙蕾雅没有停留的意思，薇薇安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即便那座城镇遭受了什么灾难都已经结束了，而且只凭他们两人也可能无法拯救那座城镇，况且可能那下方就是一个陷阱，正等待着他们这些抗争者的自投罗网。

选择。

薇薇安咬紧牙关，她并非冷血之人，但是她在黑暗的地牢中已经学会了忍耐。这并非什么美德，这只是生存之道，为了最终的胜利，为了做好完全的准备，她必须做出选择。但是薇薇安知道，这也许只是借口，无能为力的借口。至少她现在不再像从前那么天真。

见过了死亡，再也没有了天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烬龙女王芙蕾雅忽然开口。

薇薇安只是眯缝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