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书房的,里面也只有一张床榻,胡旭站在榻前,默默的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夏亦白,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看着夏亦白瘦瘦的身躯只占了床榻的一半,他两眼一闭,也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朦胧间有些冷,却有一只手臂反过来,送来一角棉被,胡旭下意识扯过来,果然温暖许多。
“胡兄,今日天气阴沉了,说不得就要下雪了。我们去烫一壶好酒,让店家给上些野味可好?”迷蒙间,胡旭听到夏亦白在喊他。
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夫子家低矮的房梁,而是客栈床榻上方精致的承尘。
原来是梦,又梦到了跟夏亦白那乱糟糟的初识了。
他咧嘴一笑,道:“好啊,夏兄,不过你可只能喝一口!”
没有酒量的人却每每爱凑个热闹,偏偏一杯就倒,一口就晕。
“胡兄,今日我们窝在房间里喝酒,反正喝醉了就睡,不会连累你搬动我的。”夏亦白不知胡旭回想了从前,他只以为胡旭在说前几日。
今天是红鸢星庙会的第三日,昨日,夏亦白说出身份二字之后,胡旭就上了心,一直在思考这两个字。
于是想到了他和夏亦白的初识,那个时候除了是夫子的学生,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天差地别,却在夫子家的小屋里打破了那个距离限制,迈出了成为知己的第一步。
成为知己,首先得二人互相欣赏,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能从一开始两人就已经跨出了第一步。
上午的会场其实没有多少人的,所以两个人打算中午吃了酒再去,夏亦白说自己反正也没兴趣在这里找妻子,所以即便喝醉了去不了也无妨。
胡旭招呼小厮整理妥当,两个人就在夏亦白房间煮酒,夏亦白光是闻酒味就已经昏昏沉沉了,实在禁不住诱惑喝了半杯就上头了。
胡旭让小厮安置好了夏亦白,自己一个人去逛街了。
正如夏亦白所说,天气阴沉极了,胡旭很盼望这场雪能早日到来,也不是说他急着要走,只是想早一些亲眼见证红鸢星庙会的神奇之处。
柳叶昨日跑了一整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王玉荷早已经休息了,倒是没被王玉荷骂,却被挽弓和袖箭骂了个狗血临头。
夏亦白醉醺醺的在客栈的房间里呼呼大睡,柳叶可怜巴巴的被挽弓拎去练功。
王玉荷今日去了发容轩。
流苏跟着,袖箭也跟着,还有两个婆子。
发容轩的人较多,名流士子猜灯谜,才女佳人也展示歌舞技艺。
王玉荷本来不想凑热闹,但是禁不住奖品新奇,想着柳叶今日被拘在后院练功,知道自己要出门的时候那凄然欲滴的表情,心中一软,便出手猜中了几个灯谜,把奖品让流苏拿着,道:“回去让叶儿先挑,那丫头今日可委屈大了。”
流苏抿嘴偷笑,收起了奖品。
胡旭今日也来了发容轩,可是他慢慢发现自己一个人逛真的好闷,而且这些灯谜看起来实在太简单,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些展示才艺的女子也真的是水平有限,正觉得无聊,却看到了王玉荷一行进来,他想着见面难免尴尬,便躲在一根柱子后面,他的目光追随者王玉荷的身影,不由自主的变换了位置,随时观察她。
他想,那丫头说王家小姐学富五车兴许有点道理的,因为他看得出来,王玉荷看那些灯谜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只不过没兴趣解答,直到后来不知什么打动了她,竟然猜了几个很简单的灯谜,他凑近了,才听到原来是为了那个丫头。
世界上有这么疼爱丫头的小姐吗?
胡旭不相信,他自认自己已经很温和了,对待下人一直和颜悦色,还会偶尔跟他们开开玩笑,但是这样惦记着对方,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下人而已,真的需要那样关心惦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