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东昌胜利厂的改制,却是让我真的意想不到。而且宣布的,还是这么突然。要知道东昌胜利厂,可是比咱们厂都早成立了十多年。而且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胜利厂出的第一瓶农药,那可是我们国家独立自主研发的为数不多的成果。影响力绝不亚于,一汽汽车厂出品的解放汽车。可是这才短短几年的工夫,这么大个厂怎么就运转不灵了呢?”
段书记也是面色沉重,脸上也透出了对胜利厂无尽的惋惜。
“老朱,十年的浩劫,让我们许多国有企业都是元气大伤。国家为了尽快恢复社会稳定,出台了一些相关政策,保民生保回复。当初这些政策,的确给我们的国家起到了快速回血的作用。可是到了现在,再搞这些计划经济,反而增长了企业的惰性,让他们成了啃食经济的吸血虫。如果这些国企,不求发展和突破,慢慢地就形成了国家经济发展的病瘤。”
“最近咱们国家一直提倡,经济加速甩包袱。虽然中央还没有具体出台什么新规划,但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国营铁饭碗的好日子估计不会太多了。”
“另外,你没听收音机里现在总提,邓公也对现在的国有经济形势很不满意。他在几次开会都若隐若现地提出,有意将经济发展的重心从北向南移……”
朱光喜哪儿能不知道段书记说的这些事。
虽然他朱光喜,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国营厂厂长。但是作为一名国家干部,天生的政治敏感性,他还是有的。
拍了拍自己满是皱纹的脑门,他无力地说道:
“现在农资局的几个领导,也是忧心忡忡。天天拿着红头文件都是愁眉苦脸的。昨天开会陈局长也说了,今年的农资销售,部里和局里不会在包干儿了。还说什么,今后各家都是鲤鱼跳龙门,有能耐你就自己蹦上去当龙。跳不上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也怨不了谁,那是能力不行。”
“昨天下午咱们几个邻近的市县销售,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今年的化肥采购可能要多种选择,不再以咱家为指定的了。老段,你说咱们这厂,各个车间加起来一千多号人,机器全开动了年产量不过六、七万吨。附近的市县采购就占了咱们一部分,如若这个市场丢了,咱们可真要勒着脖子了……”
朱光喜说完,段书记也是破天荒地和他要了一根烟。
两个人点着后,谁也没在说话,就是默默地抽着烟。
不大的屋子,不一会儿又是烟雾缭绕,呛得人喉咙发疼……
……
晚上下班的时候,孙建伍回到锅炉房,就看见老张头和胖刘姐两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唉声叹气的。
看着老张头脚下的一堆烟头,孙建伍还以为这老两口子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师父,师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孙建伍拉过了把椅子,坐在老张头的旁边。
老张头抬眼看了看孙建伍,又瞅瞅胖刘姐,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胖刘姐的事儿,她弟弟让胜利厂给改制了。”
“改制?什么改制?我听说胜利厂不是做农药的吗?”
孙建伍让老张头说的直懵。
“改制就是你现在端的是铁饭碗,突然之间上面,把这铁饭碗给你收了回去,然后给你又换了一个说碎就碎的狗食盆子!”
“去去去,伍子,可别听你师父胡说。什么铁饭碗、狗食盆子的?咋说话这么难听呢?”
胖刘姐一听老张头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嘟囔了几句,拉过了孙建伍接着说道:
“这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说这好好的国营单位,说不行就不行了。年前吧,咱别说这农药厂效益怎么样,最起码还能喘口气。这年后,气都不让你喘了……”
看着胖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