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这些了!喜子,明天你就要走了。以后再想找你喝酒,估计都他妈费劲了。刚下班那会儿,我让胖刘儿给炒了俩菜。你也别挑嘴,咱老哥俩儿就这口热菜,整点儿?”
说着,老张头在帆布包里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瓶西凤酒。
拿在朱光喜的面前晃了几晃,然后老张头放下酒瓶,又掏出两个铝饭盒。
朱光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饭盒盖,伴随着热气,一股馋人的肉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师父,红烧肉?你还记得我……”
没等最后的几个字吐出口,朱光喜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老张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叹着气安慰道:
“就知道你得意这辣口的红烧肉,我特意让胖刘放了不少辣椒。行了,都多大岁数了,还哭鸡尿腚的。不就是去当畜牧站站长吗?你就当提前养老退二线了。来吧,酒倒上,咱老哥俩儿走一个。”
“好,师父,咱俩不醉不归!”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朱光喜把水杯里茶水倒掉,又给老张头找了一个空杯子,用着颤抖的手,给两只杯里倒上了满满的白酒…
……
那天晚上,老张头回来的很晚。
从机关楼到锅炉房的一路,他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跟头,掉了多少回水沟。
等跌跌撞撞地走回了锅炉房,就看见了坐在门口,还在抽烟的孙建伍。
“兔崽子,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啥呢?”
本来孙建伍叼着烟卷看着星星好好的,一看到一身是泥,满脸是血的老张头,顿时吓的就是一哆嗦。
几步跑到老张头跟前,可老张头身上传来的一股让人反胃的恶臭味,熏的孙建伍脑仁子都胀乎乎的疼。
捏住了鼻子,孙建伍夹着嗓子问老张头:
“师父,你掉厕所里了?”
老张头指着孙建伍的头皮,就是一段经典的“外语”输出。
“…”
等回到了屋里,打好了热水,在孙建伍的帮助下,老头总算洗了个干净。
孙建伍又揪出了棉花头,蘸着碘酒给老头摔坏的脸上清洗消毒。
那碘酒碰到伤口带来的酸爽,让老张头疼的龇牙咧嘴、叫苦连天。
“小兔崽子,你他妈轻点,轻点。你和我有仇啊?哎呦,哎呦,这他妈是脸,不是屁股……”
孙建伍边忍住乐,边小声地问道:
“师父,朱厂长走了?”
老张头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酸地说道:
“走了。明天一早就去沙河子畜牧站,当他妈弼马温了…”
一听说朱光喜真的走了,孙建伍也是心头一酸。
“师父,朱厂长…朱厂长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有鸡毛用?你看头些年哪个挨整的不是好人?伍子我告诉你,下放朱光喜绝对就是,农资局那几个官老爷特意整事儿!”
“换走了一个实干的,提上来一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小人当厂长,这么大的化肥厂不是毁了吗?还有,好好的一个厂子,你搞改革可以,但是工人碍你什么眼了?这改制下去一批工人,都回了家待岗,你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老张头越说越气,那两只干瘦的手攥着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师父,真的会改制一批人吗?”
孙建伍喵着老张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唉!伍子,我今天晚上试探性的问了朱光喜。可是朱光喜的嘴很严,具体要拿掉哪个车间,让多少人回家,他是一个字没漏。这也不能怪他。就是他做了计划,朱光喜走了,新上来的领导也会全盘否定。但是,我估计如果真的要是改制,那也一定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