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瞪了几眼白亮,抬头看了头上的灯绳后,把头靠在了墙上,闭着眼睛生起了闷气。
………
等屋里人把孙建伍他们打斗的痕迹都清理干净,白亮又让人打过了冷水,把地面重新刷了几遍。
碍于拘留所有规定,开关窗有统一的时间。
一屋子的尿味儿放不出去,这一屋子的人也只能干挺着。
下午拘留所,有法制教育课,号房里的人,必须全员不落地都要参加。
在白亮的吩咐下,几个人用冷水把耗子浇醒。
醒过来的耗子再看见孙建伍,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低着头,总是回避着孙建伍看他的目光。
按他的名字,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耗子遇见猫,一蹦三尺高。”
孙建伍也感觉对耗子下手的确狠了点。
甚至觉得把他脑袋塞进了尿桶里,更是做的太过分了。
于是一脸愧疚地走到了耗子跟前,孙建伍诚恳地给他道歉。
“对不住了,兄弟。我下手也没个轻重,不应该把你脑袋插进尿桶里,让你喝了那么多的黄尿…”
没等孙建伍道完歉,耗子眼珠一白,扯着喉咙就大口地吐了出来。
老张头也帮着拍打耗子的后背,替他顺气。
好不容易把耗子这口气鼓捣顺了,老张头倒是劝起了耗子来。
“不是我说,大兄弟,你说你这气性也太大了吧?不就是让我蹲个马步吗?在哪儿不是蹲,还非要蹲尿桶上,你说那尿桶里的黄汤要是好喝还行…”
“我操你大…唔…呃…哇…”
耗子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弯腰,抠着嗓子眼儿,又是吐的一塌糊涂。
看着刚洗刷好的水泥地面,又被耗子吐的满地污秽。
老张头捏着鼻子对着白亮说道:
“你看看你兄弟,这么小的心眼儿还怎么混社会当盲流子?我看以后,在他跟前就不能提尿桶这两个字。一听到尿桶这两字,他都能把胃吐出来…你看看这屋让他嚯嚯的…啧啧…这他妈连早上没消化净的窝窝头都吐了…”
……
一转眼,孙建伍和老张头在拘留所已经待了两天。
除了每天的法制教育和室外劳动以外,其他的作息时间和部队几乎没什么两样。
孙建伍倒是适应的挺快。
甚至在拘留所这个看似有规律,实际单调乏味的生活,反倒让他想起了曾经在军营里的那一段美好的青春。
和孙建伍比起来,老张头倒是难受的要命。
在他的眼里,现在的他,就好比笼中的小鸟,井里的蛤蟆。
失去了五天的自由,就像是要渡过漫长的五个世纪。
为了逃避这种压抑的情绪,于是老张头想了很多办法。
比如,放风的时候看天上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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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劳动的时候看水里的鱼。
再就是吃饭的时候,和耗子提着“尿桶”的事……
这两天里,白亮还在一直在观察着孙建伍。
而孙建伍也一直在偷偷观察着白亮。
他觉得白亮这人很怪,而且甚至让人琢磨不透。就像他让孙建伍睡在他的旁边,以后就连一句话也没和孙建伍说过。
这就让孙建伍很不理解,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为什么还要让我躺在你的旁边?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让孙建伍对白亮有了彻底的改观。
这天刚过了中午,本来放晴的天空不大会儿的工夫,竟然变得乌云密布。
伴随着几声炸雷响起,顷刻间便下起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