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药一面望定了蝎妖,一面调整站姿,呼吸逐渐减轻,目光凝定,从容不迫。
她始终注视着蝎女,只是眼神比方才更冷些,里面原本充沛的情感,似乎在瞬间就被抹去了。
台下,李文渊等人的位置是面对妖物,只能看见戚红药的侧颜,自方才公鸡爆炸的一幕后,武克奇、李文渊神情霎时凝重许多。
“不好对付……”
“李师兄,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李文渊沉默一瞬,低声道:“先以我的飞剑牵制住它,争取时间颂念咒术,减轻它的速度。”
武克奇沉沉点头,道:“换我也会如此做。可戚师妹她……”
她一来没办法催动法宝缠住妖物,二来不能用道术、咒术,实在难以想象,她会怎么破局。
台上,戚红药以目光丈量自己跟蝎女的距离。
台面十丈有余,看着虽然不小,可是,一些行动迅速的妖物,一霎之间便能跃进数丈。
方才那公鸡距离蝎子一丈左右。
蝎尾目测也是一丈挂零——但有些妖物的肢节,是可以伸缩的。
所以,范围还要再扩大一些——
戚红药低声自语道:“三丈之内,都是禁区呢——”
她面对一个妖物时的反应,比之传统天师,更多像猎人面对一头猛兽。
猎人也没有道法加成,与速度、体型都远胜自己的猛兽搏斗时,更多的要借助经验、技巧以及对猎物的了解。
戚红药还真的曾找过一些老猎户取经。
她虽然憎恨妖物,但是,从来也不会轻视小瞧它们。
一个原因是,她除妖不能仰仗道术,只有近战取胜,行动上,就必须更加谨慎。
旁的天师,从远处进攻,或用符箓,或用阵法,一击不中,可以立即退走,可是,她若失手,转圜的余地,就要小得多。
要是遇上厉害的妖物,一朝失手,攻守立场转换,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二来,她见过许多厉害的前辈,都因轻敌而惨死在妖物爪下。
看得多了,每每临敌,她会反复告诫自己:你若瞧不起眼前的妖物,就等于是瞧不起死在它手中的天师。
戚红药掂量自己,实在没有胜过那些前辈的地方,那她有什么资格轻敌,有什么本钱自大呢?
台下的人屏息等待开战。
今天这一局,女妖也就罢了,还算常见,可连天师,都是个女娃娃,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她俩怎么还不开打呢?
戚红药在观察妖的时候,那妖也在观察她。
“钩夫人”一向自诩足智多谋,它虽然很想扑上去,撕碎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天师,但它更想活着离开擂台。
而在这种地方,要一直活下去,就得学会谨慎。
它方才故意击毁公鸡,为的,就是试探对手的反应。
但凡对面那人露出一丝一毫的震惊、茫然之色,它都会毫不犹豫的冲刺,瞄准人脑出击。
她在这座擂台,已经打了七十余场,过去,她也会冷不丁的刻意制造一些响动,很多天师都曾在这一瞬露出过破绽,他们脸上茫然的神情,就等于在告诉它:这人的能力远低于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弄清楚。
面对那种对手,它攻击起来当然毫无顾忌,速战速决。
可是……对面这个女天师的反应,不对劲。
巨大的蝎尾在她身后小幅度的晃动,左一偏,右一偏。
像是小姑娘在甩她的辫子。
如果这根“辫子”不是有三米来高,大腿粗细,还带着毒针,那画面看起来还怪有一些可爱的。
钩娘子此刻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