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似乎也为他的犹豫不决提供了答案。那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那顶历经风霜的八角帽,挎着那个沾满面粉的破旧包,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个身影,那个包,仿佛都承载着一段不平凡的故事。
当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男孩的瞳孔中映出了他的模样,那是他的朋友,那是他自己——我。
“帕维尔,我来找你教我念书。”
我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帕维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释然。他从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那本子看起来已经翻阅过无数次,边角磨损,却充满了知识的气息。帕维尔此时已经没有了用餐的心情,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开始耐心地教我认字。
“Эн3и。Э—н—3—и”(恩子)
他一字一顿地指导着我。
“没错,这是你的俄语名字,试着写下来。”
帕维尔鼓励着我。
我握着笔,虽然毛子字对我来说比汉字容易许多,但之前跟着五哥学写字的经历让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充满了怀疑。我爹早就不抱希望,打算让我放弃读书,转而继承他的武艺。但在这个瞬间,帕维尔的指导让我感受到了学习的乐趣,我开始一笔一划地书写自己的名字,仿佛也在勾勒着未来的希望。
“你有心事,帕维尔。”
我轻声说道,目光穿透了房间里的昏暗。
“嗯?你怎么知道?”
他显得有些震惊,他的眼神闪烁着,试图隐藏内心的波动。
“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们毛子人的眼里藏不住事。”
我嘴角微微上扬,嘴里叼着自己做的小毛笔,抬眼看向帕维尔。
“我…我想去前线,可是我父亲不许我上战场。”
帕维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挣扎。
“你要上战场?”
我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嘿嘿一笑,把笔从嘴里吐出来,轻轻放在桌上。
“你不知道打仗有多么残忍,帕维尔。那是血与火的考验,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我摇摇头,用手摸着自己写的字。
“能怎样呢?安德烈伯伯告诉我,男人的手就是来打天下,我不怕牺牲。”
帕维尔的表情依然严肃,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你上去,就是炮灰。那些大人物挥挥手,我们就得去送死。”
我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对他说,
“帕维尔,你打的天下,是给那些当官的打,而你的小命只是他们成功路上的铺垫罢了。”
我嗤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你以为他们会记得你的名字吗?”
帕维尔的拳头紧握,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甘和决心。
“我不在乎他们记不记得,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去战斗,我会后悔一辈子。我想要的,是能够挺直腰板,告诉后代,我曾为了我们的土地和自由而战。”
他的声音坚定,仿佛已经在心中描绘出了那个画面。
我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胸中的热血和冲动。
“勇气可嘉,帕维尔,也许你没有听过我的故事吧。”
我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帕维尔也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我,似乎很期待我的故事,想要从中找到答案或者共鸣。
“我在前些年,杀过一个人。”
我边说边找帕维尔的父亲要了一张卷烟纸和一些烟草,学着我爹的样子搓了一根纸烟,手指间的动作略显生疏。
“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但是他跟帕夫柳克老爷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