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果然是个阴损的家伙。
“你想逃避?一死了之当然简单……呵,借我之手解脱,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你要死了,谁来替我背锅,谁来替我把镜流从白珩旁边引走,你要是死了,谁来教训倏忽那该死的药材?”
“丰饶不配我替祂卖命,罗浮,没了巡猎令使的罗浮什么都不是……”
景元苦笑,不闪不避,任由琼华驱散自己身上的阴云,他突然有些想哭。
琼华收回抵在景元眉心的手指,平复一下精神,顺手拽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下次,你小子别忘了请我喝茶,要最好的,我要不夜侯这一年最好的茶。”
琼华走了,留给景元一个干净的背影。
景元已经泪流满面,可他仍然是笑着,他是喜极而泣的,为没有失去这少有的朋友而欣喜。
他想说些什么,憋到最后却释然了,是了,兄弟一场那还需要什么肉麻的话。
“琼华,我景元说到做到,下次一定请你。”
黑暗里,景元好像看到琼华在台阶那里转过身向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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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华在下沉,运用着避水的法诀他在古海里向下潜行,直到那片海水悬浮在天空,直到他看见珍珠一样波光粼粼的持明卵和珊瑚。
直到他的双脚踏足罗浮持明族最神圣的族地,呼吸的空气都带有未知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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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建木那粗壮的残枝如传说中镇海的神棍一样伫立在那里,在古海的浪涛冲刷下不起任何变化。
琼华轻车熟路的越过丛丛看守,视持明族的铁壁金汤为无物,来到这鳞渊境最高贵的住所。
丹枫是琼华大夫今天的第二个心理辅导对象。
这只持明龙尊正为那一日的不在场而自责,往日里清净的神色也挂上了沉重的哀伤。
他在后悔自己被那么轻易的调虎离山,让倏忽在古海之下扎根作妖。
“你觉得腾骁的死是你的错?”
琼华这么问他,丹枫点点头。
他们之间同样不需要繁文缛节,【玄黄】的名头足够让那群烦人的持明随从退下,把时间交给他们两个人。
空气变得沉闷,这让琼华心里的怒火突然就上来了,他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丹枫。
“离开古海久了,难免脑子有些不清醒,我能理解,能。”
(╯' - '╯︵ ┻━┻
对于丹枫的纠结,琼华的回应是自他头顶龙角上浇下的满满一瓶鳞渊冰泉。
“怎么样,这样子是不是清醒多了?”
丹枫看着友人翠绿色的眼睛,对于琼华的举动没什么惊讶的,他沉闷的嗯了一声。
“你倘若那天在场,面对拥有建木之力的丰饶令使,区区控水之法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仙舟将军和持明龙尊都在那天死在古海上,那罗浮还能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靠镜流和景元吗?还是靠应星发明的那应对器兽的火炮?”
丹枫的头低的更低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琼华自认为对于丹枫他有些奇怪的感情,自从因为白珩认识这条看上去冷淡实际上干净的和一张白纸的笨龙,他总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
可能是父性大爆发的缘故,他对丹枫总想教育一下,有的时候又因为他的痛苦而想要关爱,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持明龙尊,呵,这不就是被迫登上那个位置的孩子嘛,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这哪里公平了?
千百年来,可怜的孩子无数次轮回,苦难与日俱增,而荣光和成就随着蜕生变得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