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画家的孩子,是国王骄傲的第五位王妃,是养在深阁里的笼中鸟儿,只为了盛大华丽的宫廷宴会献歌。
可是啊,这世间哪能有那么顺利的好事!
堂堂王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父母明码标价挂在售货台的商品,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哪怕是在婚后生活中受到了冷落和屈辱,能回应她的都只不过是寒夜里孑然一身的空荡房间和窗外里寂静皎洁的一轮月华。
人们只会看见她身上华美的衣裳,说着那是王的女人,只要像个花瓶一样放在那里就好,只要她人在那里整个宫廷就有了艺术家的格调。
艺术家吗?
舞台上的女主人公拿起桌上的书本,翻阅了几页又把它丢在那里。
她当然记得父母的教育和嘱托,曾经顶着瓦罐练习的站姿落落大方,抬起的额头和挺起的胸膛都带着优雅的气度,谈吐间也有大家闺秀的书香气……她是个女艺术家。
可在这里,在这个宛若宫廷一样的笼子里,她只是个不被关注的花瓶,是个被豢养的任人予取予夺的艺术品!
女主人公星期日轻捻手指,在霜白的聚光灯下做出暗自神伤的样子,她的目光忧郁里带着少年王妃对于未来的迷茫。
宫廷里的生活虽然安逸,但这不是她想要的,这里简直就是个地狱!她要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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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怎么样才能打开这个坚固的笼子呢?
王妃勾起脚,看着自己那白净的不擅长远足的脚掌,这也不像是能够载着她逃离牢笼的东西。
(台下的观众有的人开始咽口水)
王妃打开衣柜,那里全都是华丽而沉重的宫装,完全不像是能隐藏身份的东西。
王妃打开窗户,王宫的楼宇又高又险,完全容不下她飞跃房间的逃亡路线!
她要怎么逃呢?
星期日王妃做出了思索的动作,她踮起脚尖靠近房间的门——她是要牺牲自己的美色,去诱惑那些并不完全忠诚的护卫吗?
那又怎么谈得上自由!
不要男人!她的贞洁从来不是为了守护那枷锁,而是因为顺从自己的心,她甘愿干干净净的,她不要再从属于任何人!
思来想去,王妃又坐到床上去。
夜也已经深了,她与其思虑不如赶紧睡去。
梦里,一场大火在宫廷的高墙里燃起,那些仆从全都不见影迹,而刺客也不知影踪。
王妃打开窗户,看见火焰自空中高高的升起,她的眼睛被烈焰染成鲜红,如同那日滴落在嫁衣上的泪滴。
秩序!我所坚守的秩序!
我曾如此信奉你,可你却又弃我而去!
她从桌上拿起那一把餐刀,冲进国王的房间里,国王搂着两个侍寝的舞女,睡的正安宁。
他不顾朝政,致使宫墙外饿殍遍地。
他偏信奸臣,令那地方去鱼肉乡里。
他贪情好色,一月要宠幸十位新女。
王妃在火焰里笑着,她笑着,就像当年在家里打碎一只瓷器,受到母亲鞭打的时候
——她笑着!
她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利刃,直指国王的胸膛,幕布后是她挥毫作画,肆意挥洒红色的墨迹!
她对着自己和所有人说:
“陛下,我宽恕您!!!”
……
歌剧终了,观众却依旧沉浸于舞台上那名演员的动作里,星期日王妃低着头笑着,沾着点点血色令她的悄脸显得妖异而魅惑。
她尽职尽责的扮演着歌剧中的王妃,却不由自主的宠溺进去,最终……比起信仰和意志的解放,似乎这身衣服倒也没有那么使她觉得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