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鹏倒有心回去,可之前把话说绝了,哪里抹得开脸面。只得在山门附近瞎转悠,等人下山来找,想着给个台阶也就顺坡下驴。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半个人影从山上下来,心中又带着点怨气,寻思:“既然不找俺,那俺走了便是。”
夜里不好赶路,就找个了背风的山沟沟小憩一会,想着只要天一亮,就直奔清池城,许是折腾的累了,靠着一棵树下眯了一会。
一睁眼已是第二天旭日初升,王鹏揉了揉眼睛,抹了一把正欲滴落的口水,起身伸了个懒腰,昨夜睡的正酣还不觉得,今日起来尾椎骨痛的慌,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咯着自己的屁股。
他低头细瞧,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好像一个圆圆的铁块埋在地里,只露出一个头儿来。
他赶紧蹲下身子,敲了敲冻得邦硬的土,用手指猛的一抠,扒起一大块来。然后顺着土的边缘掀起一块块土来,终于露出了鹿皮的刀鞘。
王鹏抓住刀鞘,一把从土里拽了出来,拔出刀刃在阳光下一瞧,正是一把大宋禁军的制式笔刀。这笔刀在军中并不罕见,可出现在荒山野岭之中就稀奇了。
就像猎人不会丢弃猎弓,农夫不会丢弃锄头,士兵也不会丢下自己的随身佩刀。没人会丢下自己吃饭的家伙。
况且这笔刀刀刃锋利,保养极佳,刀鞘显然也是特意换过的,鹿皮所制,入手舒适,谁又会把这埋到树下。
他盯着这把笔刀思前想后,捂着额头说道:“怎么总觉得哪里见过。刀鞘看着眼熟啊。”
他起初也没在意,还以为自己记差了,旋即把目光又转回了土坑,突见坑中土里露出皮毛衣衫的角,他心中登时明白了七八,破口大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坐你上面睡了一晚。”
他赶紧拍了拍屁股,寻思了一会,说道:“既然碰上也是有缘,俺给你收尸便是。”说着蹲下身子扒起土来。
王鹏起初用手挖,两手不一会便冻得红肿刺痛,赶紧在怀中捂了一会又接着挖,还好尸体埋的很浅,很快便露出大半个身体。
如今正值隆冬,万物归藏的时节,他蹲下身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尸体上并没有生虫,也没看到任何动物啃食的痕迹。心想这人运气不错,好歹留了个全尸。
他赶紧往两手上吹了口热气,随即拽着尸体两脚猛向外拉。王鹏天生的蛮力,硬生生把尸体从土里给拽了出来。
这一出来不打紧,可给王鹏吓了一跳,这尸体手脚齐全,没被开膛破肚,可唯独一张脸皮硬生生被人剥了去,如今还能清晰看见脸上烂肉的轮廓。
饶是王鹏也没见过这等死法的,骂道:“谁他娘干的缺德事,死了也不给留个全尸,哪有剥人脸皮的。”
他想了想,好歹坐人身上睡了一觉,即便称不上善缘,总算是孽缘吧,怎么也要给人把坑挖的深一点,埋了尸体,立块牌子,也算做一分功德。
他蹲下身子,双手合十:“俺说兄弟,莫见怪,不是摸你东西,实不知你姓甚名谁,一会的碑不好立,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现成的。”
说完,王鹏这才正眼瞧了瞧尸体,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尸体虽然没了脸皮,可就是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敲了敲脑壳,在尸体的怀中、袖中等可以藏物的位置一通摸索,竟被他找到一枚羊皮酒囊,这酒囊入手光滑,外面用烙铁烙了一个吴字和一朵梅花。
“这,这是吴……吴海之?!”见到酒囊,王鹏彻底想起来了,当初在来枭巢的路上,他冻的哆嗦,三番五次想要管吴海之要上一口酒喝,酒虽没喝上,可记得清楚,那酒囊就是白羊皮子外面烙着吴字和一朵梅花,这笔刀也想起来了,不就是吴海之背在身后的。可眼前这具尸体显然已死了多日,可酒囊、笔刀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