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兰殿。
一片废墟。
一场大火焚尽一切,绝境开出花或许只是话本子里才存在的神话,楚棣迟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从日出到日落,从深夜到黎明,这里安静的悄然无声。
宫人们远远路过,甚至不敢多看多言,低着头匆忙走过。
新帝死了。
摄政王魔怔了。
他已经四日不吃不喝,滴水未进,除了昭兰殿之外的地方,哪都没去。
没人敢来搅扰。
这几天,是萧夜行在帮他忙前跑后,稳住局面,再加上八皇子闲王的身份压着,才勉强稳住社稷。
不过,并非长久之计。
萧夜行与楚傲天议政:
“二皇子集结了一批人,认为新帝的密旨不能作数,皇上还在世,且膝下有那么多皇子,还轮不到一个皇叔来继承皇位。”
楚傲天红着眼眶:“嗯。”
萧夜行道:
“三皇子联络了自己的幕僚,暗中散播谣言,认为摄政王有篡位之嫌,与新帝之死分不开干系。”
楚傲天咬着指甲:“嗯。”
萧夜行又道:“摄政王处理了大皇子,六皇子认为他戕害亲侄子,残害皇室血脉,行为残忍,令人发指,联合楚家的族老要将他罢黜。”
楚傲天夹紧菊花,“嗯。”
萧夜行又要开口,不禁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
他不会啊!
他不会处理朝政!
他试探着:“要不……把这些不安好心的人,全部发配到西域挖煤?”
萧夜行扶额:“他们手里有权有势有人脉,并非你我能撼动的,仅凭你闲王的身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想发配他们。
别被他们发配都不错了。
“啊?那怎么办?我才当了一天的王爷,我该不会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王爷吧?”
天呀!
他不要呀!
他还没有好好的享受生活呢!
萧夜行看着他,摇了摇头。
走了。
竖子,不足与谋。
当务之急,还是得让摄政王尽快执政才行。
他不在,大楚犹如大厦将倾。
可他每日都在昭兰殿,三魂丢了七魄,水米未进,即便对九皇子的惦思无法自控,可逝者已矣,生者还需继续生活。
人,总得往前看。
萧夜行去往昭兰殿,只见那一片黑色的废墟里,男人站在那里,徒手扒拉着那些灰烬,茫然的找着什么。
本就被火烧伤的手,还未痊愈,现在迸裂出淋漓的血来。
他浑然不知疼痛似的。
找啊。
找啊。
“阿迟!”
萧夜行拦住他,却被男人甩开,“她不会就这么走了……她总该留下点什么……”
楚棣迟眼中没有焦点,在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宫殿,一点一点的扒拉着:
“我能感觉到,她没走,她一直都在。”
“小时候,她便扔下了我,长大后,怎么还能如此,她的心……她的心,未免太狠了……”
不。
不会的。
“我给她的花种子,她种的那么好,长得那么茁壮青嫩,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撒花种子时那不耐烦的表情……”
一场大火,怎么就物是人非了?
宫殿烧得只剩框架,但那五盆花一直摆放在庭院中,庭中没有着火的可燃物,故而五盆花保存的很好。
花苗越是青嫩,衬托得这片废墟越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