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照顾,我能感受到,多谢您能亲自来告诉我这些。”
陆鑫沉吟片刻,道:“谈不上帮,看你小子顺眼,顺手而为罢了。不过稳妥起见,你还是赶紧走吧,现在就走,趁着官司没打,军队未到。”
阿牛在黑暗中摇摇头:“能往哪走呢。我本就是外来人,家乡容不下我们,我们来到管城,管城若是也容不下我们,我们走到别的地方就能被容得下了吗?”
他打开大门,清亮如水的月辉倾泻进来,叹道:“阿青,不用府衙押我们,明早我们自己去。我就不信没有讲道理的人,没有讲王法的地方。”
陆鑫面色古怪地看着柳青,柳青摸摸鼻尖,尴尬道:“小牛啊,不是我不陪你去,只是我哥在府衙里当差,因此他们平日里也没敢招惹我。这次被告的,也没我。”
阿牛闻言,终于是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对二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
“这是四十二枚铜钱。陆大人,五十文的税金还差几枚,容我日后补上。如果我补不上,我会交代弟弟妹妹们补上的。”
“阿青,如果我明天从府衙回不来,麻烦你平日里多照顾我的,我的家人们。”
阿牛眼含泪花,抱拳俯首。
柳青正色道:“你怎么跟交待遗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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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鑫严词道:“我来提醒你难道是为了收这点税金吗,我与你萍水相逢,动了恻隐之心罢了。我陆鑫虽是本城税官,但我得提醒你,你以为你交了税金,官府就会保你几个弟妹无忧吗?就算保得了,下个月呢?如果你不在,他们别说开酒肆,就是多活几日,都怕是难。”
柳青催促道:“所以快走!陆大人跟城门吏说好了,今日城门早开两刻,反正无甚家当,带着人快走,出了城去哪里都行。就算不想离开管城,出去避避风头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嘛。”
阿牛只是一味摇头。
陆鑫与柳青不住地催他离去,总也无果。直入深夜,二人也只能长叹一声,无功离去。
阿牛独自坐在黑暗中,欲哭无泪。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心智未有多成熟的少年。
怎能不怕呢,怕城尉差遣官差在众目睽睽之下押解自己,怕朱奕的盘算成真,怕自己关进暗无天日的囚牢中默默死去,更怕自己走后双婶儿和弟妹们无法过活,流离失所……
怕的太多,顾虑就多,想来怎么做都不妥,做什么都是错。
孤独、无助的寂寥再次席卷了他,自有记忆以来,他就从未能依靠过谁。
他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夫子抚养他长大,虽从未缺过他的吃穿还教他读书认字。但奈何他天资不足,书总读不透,久而久之夫子越来越失望,对他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年幼的阿牛也发过牢骚:“字我都认识了,还要读,读到什么样子才算把书读透了啊。”
结果就是把夫子气的拂袖而去。夫子照旧让阿牛与自己住在一起,管他吃喝,偶尔扔给他一两本书让他自己读,却不再斟字酌句地教导。
二人虽有父子之实,阿牛却从不敢认为他们之间有父子情分。在他渐渐长大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对夫子只有敬畏,而无所谓温情。他从不希冀拥有父母,却总渴望着大山一样的夫子能偶尔付他似水的温柔。
他羡慕村中孩童能与自己的父母撒娇,甚至无理取闹招致父母的家法问候。
当他逐渐明晓世事,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他与夫子永远隔着一层。
父母亲情,是他此生都无法触及的体验,永远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别家孩童的幼稚闹腾,看孩童父母的嗔怒责怪。因此他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却永远不能依靠谁,有事自己做,有苦自己吃,他难以确定自己的委屈不会被夫子看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