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遗再次吐出一口血水,只是麻木的脸庞没有力气吐得远,顺着嘴角流了下去。
场主凑近了想要听清他说什么,依稀听到了三个字:“继续打。”
“咦!”绰号牛脖颈的马栏场老板刚刚熄灭的火气再度燃了起来,今天算是见到比自己还牛劲儿的了,这脖颈犟筋比自己都粗。
场主扬起痛感还未消散的巴掌,还没打下就觉得分量似乎不够,四下寻找,看到了竖在一旁的马鞭。
似乎是怕打不死李遗,场主怒喝:“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伙计们自然言听计从,三下五除二李遗就光着膀子被架在了当场。
场主铆足了力气,马鞭挥出一个浑圆抽了下去。
身后不合时宜地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几乎同时,出声之人到了近前,一手扼住马场老板手腕使其霎时失了力,另一手当空抓住因惯性而冲李遗挥去的马鞭。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皆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待场主挽住麻痹的手腕,看清了来人样子,顿时一点气也生不出来,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俞先生。”场主恭敬道。
李遗翻身看过去,是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恰巧也看向他,李遗能从脸上看出这个男子的年纪来,却有着不合此人年纪的白净。
俞先生嗓音温润,将马鞭交给场主:“牛脖颈,你这牛劲儿又上来了。”
场主嘿嘿一笑,竟是不顾伙计们还在场,居然有些难为情地道:“俞先生,我是有大名的,马行市!”
对这个自己一早就记住也很难忘记的大名,俞先生微微一笑,拍拍手掌掸去马鞭留下的灰尘:“令尊这名字起的真是贴切,不过我觉得还是诨号更亲切些。你这是?”
一提起这个,马行市颇有些生气道:“俺们马场,本来有笔大单子,就要成了,这小子不知道哪个场派来的,缠着客人们听来听去,愣是给人膈应走了,俞先生你说,我打他应不应该。”
俞先生闻言微微一笑:“是挺该打的,不过方才那三巴掌我也瞅见了,该出了气了吧。”
马行市居然一脸的委屈,愤愤不平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啊,那牛劲儿比我还足,生呛我啊,不打他我都对不起他。”
俞先生从伙计手里放开李遗,李遗摇晃了两下站稳了身形,艰难地给自己穿上衣服。
恰此空档,众人才看清他腹部间巨大的蜈蚣样疤痕,以及左手上掺杂着灰尘血迹的绷带,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俞先生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火气地看了眼马行市,马行市躲开他的眼神转过身去,可脸上却罕见地流露出几分后悔神色来。
俞先生语气重了些:“这几鞭子下去,又是皮开肉绽,看样子哪是有钱养伤的,这还不要了人的命。”
马行市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故作洒脱道:“俞先生,您别生气,我认错,也认栽,这位小兄弟,我收了,他要是没地方去,今后就留在俺马场上,今后我饿不着他。”
俞先生看向李遗,李遗用麻木疼痛的口齿尽力清晰道:“我有家,我要回家。”
俞先生和马行市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俞先生干脆道:“找个说话的地方。”
马行市带着众人回到自家的栏场内,坐进那间简陋的木屋中,李遗慢慢缓过了劲了,首先对俞先生抱拳致谢,又愧疚地抱拳对马行市道:“老板,我是外行人,确实不懂规矩,扰了你的生意确实非本意,你打了我三巴掌,要是消不了气,我再让你打几下,不过实不相瞒,还钱我真没有,我身上三贯钱都没有。”
李遗说的是实话,一路走来纵然自觉收了些“收尸钱”,但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