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了她五十年,却好像怎么也补偿不完。
她似乎早就释怀,可我穷尽一生还是困在年轻时犯下的错里。
借着月光,我看见窗前妆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哦,是那支昙花簪子。
此刻哪怕我已然风烛残年,想起她戴着这支簪子站在我面前的样子,还是会心动不已。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等下一次昙花开?”
下一次昙花开,是景和与景暄出生后的那个秋天。
我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因为他们差点夺走了她的命。
但刚出生的孩子最为磨人,我不想她太过劳累,于是除了乳母们,基本都是我在亲自照料。
渐渐的我发现儿子长得像她,女儿性格像她,这两个小东西似乎变着法子来讨我欢心,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但我还是不愿意再要一个孩子。
生完孩子三个月后她就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气色比生孩子之前还要好。太医说身体已经无碍,且生育过后竟奇迹般地将原先宫寒不易孕的毛病治好了。
她蠢蠢欲动,几次三番暗示我想要亲热,我装聋作哑。
直到那个夜晚,她惊喜地拉我一起去看昙花,花朵凋谢之后沉着脸问是不是我们之间也昙花一现了。
我被问懵了,恨不得立刻跪地求饶。
她又问是不是见她生产感觉太恶心,所以才这么久不肯碰她。
我恍然大悟,只得解释说我不愿再看见她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她不信,于是那天夜里,我竭尽所能地去伺候她,终于哄她开心。
她说不想生孩子可以喝避子汤,我说总是喝避子汤对身体不好。
她又说那不是正好,喝出后遗症就更生不了孩子了。
我笑她说的是歪理。
后面她每喝一次,我都陪着喝一碗,她还煞有介事地去问太医这药对男人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而我到处寻医问药,求一副绝子的药方。
在求到之前,她偷偷又怀孕了。
还是联合着太医院一起来诓骗的我。
在决定怀第三胎前半年,就让太医院将给我喝的避子汤换成了补药,天天督促着我早睡早起,不能熬夜,饮食上也格外留心。
终于得偿所愿,她知道我担忧,信誓旦旦地哄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当然不会信这个小骗子,但好在还是被我找到了绝子丹药,我当着她的面一口吞下。
她难以置信,非要看看我是不是变成太监了,确认没有问题才安心。
说来也怪,这第三胎怀的时候她没什么妊娠反应,我倒是吐得厉害。太医说是我精神太过紧张,以及对她过于忧虑导致的,让我放宽心。
我怎么可能放宽心。
她怀第一胎时我没能保护好她,怀第二胎时我又是个“傻子”,这第三胎若是再有什么意外,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每日从起床穿衣,到吃饭喝水,再到晚上沐浴抹妊娠油,我干得比宫女们都勤快,且乐此不疲。
她笑着说我堂堂一国之君,真成伺候人的小太监了。
我说以后只做你一个人的小太监,大太监,老太监。
她骂我真是疯了,但眼里分明是幸福的。
十月怀胎后,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她也没有受什么罪,甚至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动。
我给孩子取名为谢景明。
至若春和景明。
寓意我们的生活像她期盼的那样,冰消雪融,再无寒冬。
想到这我才发觉,原来这一生回首往事还有能让人嘴角上扬的时刻。
毕竟重新和她在一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