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整理了一下衣领,抬起手腕上的电子表,看了眼时间。
距离正式开始,还有26分钟。
没有迟到。
他将《经纪学评论家》的媒体证别在领口,把身上的录音笔开机,拎起背包,穿过汹涌的人流,向着新艺术中心的入口走了过去。
媒体和参展的来宾无需排队入场,都有专门的贵宾通道。
威廉将背包递给了带黑色大盖帽的警察,举起双手,让金属探测仪和坐在一边排爆犬嗅嗅他的身上有无携带危险物品。
中欧、东欧。
这两年不算安定,因为最高级领导人出席的缘故,这次年会一切都是最高级,安检程序也很严格。
只是威廉下意识觉得。
那只深色背心上印着polizi(德语:警察)的排爆犬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点蔫蔫的。
排爆犬也是一只史宾格犬。
她早些时候,刚刚见到了一只极为气派的同类雍容华贵从隔壁走过去。
那皮毛,那打扮,那个神气劲儿,出行前赴后拥还有专人抱着,顾盼间甚至高冷的对她呲了下牙。
这只训练了五年时间,才成为犬界强者,累死累活成功吃上公家饭的史宾格姑娘,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又像是女打工人看到邪魅狂捐的总裁对她轻蔑一笑,顿时备受打击。
生出同狗不同命的感慨。
有的狗生来是牛马,有的狗出生在罗马,有没有啊!
太损害打工积极性了。
狗狗有气无力的摸鱼工作,被训导员督促了好几句。
威廉却不在乎。
他饶有兴致的混在等在排队过关的记者同行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各处八卦,这种重大的年会场合,记者们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群体。
“嚯,你知道刚刚有人看到谁了么,说是十分钟前刚从旁边进去。”
有人在小声的议论。
“谁,赫斯特?他不是还没来呢么。《艺术新知》那伙计已经蹲了他的团队三个小时了,从天还没亮就守在美术馆旁边,目前还没蹲到呢。”
“蹲什么?想蹭采访,没机会的。这种场合人家不可能给你做专访的,等散会的时候,倒是能在采访区堵住问一两个问题,前提运气够好的话。”
有相熟的人对这种不专业的菜鸟行径表示鄙视。
“人家又不是想要混采访。单纯以粉丝的身份和偶像合个影,混个脸熟可以吧。多露露脸,以后搞不好就能说上两句话。再说,混个赫斯特的签名,没准也能卖个两三百块的呢。”
“在冷风中熬半宿,就混个酒店的房钱,太卷了吧,不值当的,这又不是拍女明星私会情人的大独家,老板给他多少奖金这么拼啊。这样下去,以后大家就在那里比谁能熬,能蹲人,就都别睡觉了。”
有记者谴责这种恶性竞争,哄抬从业难度的内卷行为。
“也可以不混个房钱,要是赫斯特心情好,你能舔到他给伱画幅30秒的简笔画,直接就可以不用工作了。人家也许觉得自己很能舔呢。赫斯特不曾经在纽约有过先例,给出租车司机用通讯录便签花了幅速写,当做车费么。”旁人语气向往。
“想peach呢。那要不是做秀炒作,我把舌头割下来。赫斯特的速写直接能就地在马路边换辆车了。那次只是在个展前,高古轩配套的宣发工作而已。哪个艺术家有病作秀作到我们这些当记者身上的啊……”
“唉,兄弟,你还没说,刚刚进去的那是谁呢?”
威廉从警察手中拿回自己的包,听到大家的话题越聊越歪,忍不住凑过去拍拍最开始开口的那个媒体哥们的肩膀。
“诺,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