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转身登上十几个台阶往下看,因天气寒冷,莲方寺的香火也没有往日旺盛,寺院门口冷清清的却并不见贺家马车的踪影。
王博走到她的跟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声劝道:“天色还早,那些人都是女眷,拖拖拉拉也是有的。我们先登山去,这里留下家丁等候,她们到了总会先上香,再用素斋,就算去见,也要等午后再说了。”
她点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方不舍的转身随着王博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
走到了半山处,大家的身上都微微带了汗意,寻了一处干净的空地站下来,王博转身看着远处错落的屋宇院落,深吸一口气,气吐丹田,长啸起来。
有断断续续的回声在山谷间荡漾开来,桓裕也来了兴致,像是有意跟王博比试一样,也跟着长啸一声。
那回声尚未落下,便听见一侧的山林中有人放生高歌: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
那歌声沧桑浑厚,却唱着如此凄凉的句子。“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一句便如一记重锤敲在陈秀的心坎儿之上,让她刹那间连一呼一吸都觉得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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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时,山下留守的家丁才匆匆跑上来回道:“回郎君,陈家郎君等的人来了。”
陈秀忙回头看过去,远远地看见莲方寺的门口停了几辆马车,还有些家丁护卫站成了排守在寺院的门口。
因为太远,看不清马车上的徽记,不过她知道,她的娘亲必然在其中,此时她应该随着温夫人进了寺院了。
王博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明净的眸子里隐含着一层雾气,那神色中有不舍,有依恋,也有隐隐的恨意。他也不多说,只挥手吩咐:“这一处背风面阳,很是不错。把榻几摆在这里吧。”
家人答应着把榻几搬上来靠着青石岩壁安置妥当,因为是爬山路上来的,所以家丁只抬了两榻两几,王博拉着贺绣坐在一处,另一处便是桓裕的了。
陈酆迟疑了一下,自觉两人一榻太过亲密,自己的身份怕是不能跟桓家的四郎同榻而坐,便拱了拱手,立在了一旁。
桓裕却坏坏的笑着看了陈酆一眼,挑了挑眉,温婉的问道:“陈小郎,为何不坐?我可不是那种好男色之人。你放心的坐过来吧。”
“呃……”陈酆被这话给噎住,不知说什么好。
若说长相,桓裕和王博已经是倾城美色中的极品,桓裕清雅,王博冷俊,而只有十四岁的陈酆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算得上英俊的青涩少年而已,在这两个绝品公子跟前,他根本算不上什么男色。
“四郎说笑了,能与桓四郎同榻,是在下的荣幸。”陈酆不再犹豫,抬手一撩长袍施施然坐在了榻上。
因为是野外,所谓的榻几只是简单的便携式,几个人脚上的缂丝履都没有退下来。
简单的几样果点摆上来,明珰和玉珥又叫小童点了风炉,拿出酒壶来放在瓦罐里温着。
北风被身后的青石岩壁挡住,这里一丝风也没有,只有暖暖的太阳,若不是心里记挂着陈氏,陈秀真的想靠在这榻上眯一会儿。
闻着风炉上飘过来的酒香,她悄悄地抬手捂住了嘴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昨晚又做梦了,梦到了前一世里和她在床榻之间缠绵的谢三郎变成了王九郎,情意绵绵中却看见娘亲惨白的脸,哀怨的眼神和嘴角的血渍,她再惊恐中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
早晨醒来时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副憔悴的容颜,梦中的情景却越发的清晰。
上一世她不知道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