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白瑛嚷嚷,“我们穿着睡衣呢。” 白瑛穿着保守,睡衣遮得严实,不过全棉布料易皱,深更半夜女儿娇态。 连城也拒绝,“白瑛是医生。超棒,你放心吧。” 冯时恩是通文达礼的绅士,连城有意,林娴姿允许,他在情投意洽之下,深夜相会,登堂入室,自然而然。 白瑛在,且衣衫不整,就不同。 “我手机一直开机,疼的厉害,打电话叫我。” 他有礼为情貌的得体,从不让女人陷于两难尴尬,连城应了。 走廊冯时恩抬步离开。 门后忽然又传出一个声音,距离没变,声调软软的,尾音轻扬,“时恩。” 冯时恩立住,“嗯?” “晚安。” 走廊灯带焦黄,化在冯时恩瞳孔,剔透晶亮的琥珀色。 他也笑,过了三十岁的男人,眼尾无可避免的纹路,“多乐,晚安。” 白瑛大悔,“我输了,狗不进来更黏糊,心机真婊。” 连城拽她手臂,“过分了。” “你护他。” 连城哈哈笑。 她之前冷汗淋漓,头发湿漉漉,潮了枕头。 白瑛脸贴着,微温的山茶香,布料一寸一寸还在抖动。连城如此开怀心悦,她一时不知该不该提梁朝肃的行踪。 这三日,林娴姿确定梁朝肃没来新加坡,宣布他终于听得懂人话,死了心。 可那日机场,担架从门口掠过,刀伤枪伤,呕血昏迷,虽然转院,未必是醒了。 白瑛总觉得,连城是有记挂的,但这记挂不合时宜,违背信念,是错误,是扭曲,沉沉坠着,不可言说。 “林姨有了这么重要的进展,明日莫家很多墙头草都会过来打探,还让冯时恩陪你一同应对?” 连城紧咬牙关,骨头缝里尖锐刺痛,像蚂蚁再次出巢觅食,腐蚀性的酸液滴在神经,阵发性的惊起。 她全神贯注抵御,回答得心不在焉,“嗯。” “你真打算和他正式交往?” 连城说不出话,没回答。 黑暗里,白瑛心神全在一处,没发现,“梁朝肃没来新加坡,如果他当真放弃,你还和冯时恩发展吗?” 连城齿缝溢出呻吟,白瑛面对面,听真切了,立即握她手,手心冰凉黏腻,微不可察地打细颤。 “又疼了?” 一片黯淡,连城咬着唇,声音细碎,“我跟时恩,不能否认,之前有这点原因。” 白瑛懊恼,抱紧她拍背,“不聊这个话题,你别说话。” 连城问,“你今晚堵冯时恩,是不是有梁朝肃消息了?” 白瑛手一顿。 连城坚持。 “我是有点发现,不想你离开他后,还为他勉强自己恋爱。” “他怎么样。” “大概已经回国,不显踪迹,我估计是要反击梁正平。” 连城四肢不由一松。“他醒了?” 白瑛非常惊讶,“你的重点在这儿?” 连城一头雾水,“不然呢?” 白瑛呆滞着,她以为是大松一口气,始终追在身后的凶兽,打消捕猎欲望,她庆幸逃过一劫。 或是,兜头笼罩的毒霾阴影,这一刻终于能确认烟消云散了,不用时时提防,紧张,她大喊从此好眠。 “你这几天心事重重,是担心他身体?” 语气太诡异,连城反问,“我不该担心?” 梁朝肃冰岛赌命,没死,香江一枪,没死,那般强劲彪悍的生命力,倘若死在废弃隔间,死在言语诛心下。 连城不知道她会作何感受,是她决意了断后,成了变相精神攻击,虐他致死吗? 一言一语比一刀一枪还凶狠致命吗? 这些话,她以前就从来没讲过吗? 冰岛上她远比现在狠。梁朝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