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知府看了云萝一眼,冷哼一声:“贱婢,让你好好侍候张大人,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云萝匍匐在地上,额头触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哼,待会再收拾你!”罗知府冷哼一声,而后抬头望向门外,“催催章推官,问问那仵作可有结果了?一大群人在这等着他,也不知道手脚麻利些!”
正在外面验尸的章推官和施仵作也听到了这声音,两人略作一番交流,章推官便急急赶了过来。
“大人,根据仵作验尸和下官的经验推断,死者应该是自缢而死的。”章推官回禀道,“那张大人的尸首,除了脖颈处一道缢痕之外,并无其他伤痕。手指甲并无异物,说明他在垂死之际并未挣扎,可见其一心寻死,意志坚定。”
罗知府点点头:“原来如此,想不到张大人居然有轻生之念头,真是可惜了。本官稍后便上奏朝廷,为他追悼。”
霍同知跟着说道:“本还以为是惨遭毒手,原来是他自己有轻生之意。只是,这事若如此回禀朝廷,会否有些欠缺妥当?”
好歹也是朝廷派过来的钦差,就这么自杀身亡了,总得有个自杀的理由吧?
罗知府有些不满地扫了他一眼,而后看向程浩:“程主事,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张大人身边,可知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事,以至于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程浩这一次想了许久,而后才皱着眉头缓缓开口:“之前下官听他总是抱怨这是趟苦差事,干的都是脏活累活,想是得罪了人,才会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之中监督徭役工程。”
“后来,就在张大人自缢前几日,他总是心神恍惚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心事,问他他也不说。想必,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吧。”
程浩说着,那屠百户便拱手接上一句:“先前与张大人共饮时,听他醉酒曾言在京城欠下了不少赌债。不知道是否与此有关?”
“欠多少?欠了谁的?”江珣在这时冷冷地开口追问了一句。
屠百户瞥了江珣一眼:“这个本官就不知道了。”
“江县令,既然仵作已经验明张大人是自杀而亡,此案到此为止。这徭役工程,接下来先由你督导着,待本官禀明朝廷后,再听朝廷的安排。”
罗知府说完,抿了抿茶水:“茶也喝了,事也办完了,江县令,本官就先行一步了。”
霍同知闻言,跟着就要站起来。
“罗大人平日里就是这样办案的吗?如今死的可是一名从五品的官员,如此草草结案,这是想着烟台府没有通判?”
江珣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罗知府脸色一僵,那霍同知更是把刚刚抬起来的后丘又坐实了回去。
“那依江县令的意思,又当如何?”罗知府目露不悦。
江珣扭头看了颜子苒一眼:“本官想再看看尸体的情况。”
章推官皱了皱眉头:“方才施仵作已经验看过了,江县令还有什么疑问吗?”
“本官不认为张大人是死于自杀这么简单,即便是自缢身亡,他也极有可能是牵扯到某件十分严峻的事件之中,被迫自缢的。”
江珣目光灼灼地望向这位与他同一品级的府城推官。
章推官愣了一下,而后望向了霍同知。
霍同知低着头,似乎睡着了般,只是偶尔会抬起来望上罗知府一眼。
他立即明白自己这个亲近的上司是什么意思,不再与江珣对视,而是低下头来当个鹌鹑。
罗知府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江县令,这儿可不是你的清江县衙门,你也莫在这危言耸听。凡事得要有个证据,可不能只是随口胡说,在这儿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