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入地牢后,黄经纶方才觉醒,今日种种一早就在宫德庸算计之中。
玄清四柱存世者只余宫、黄两家,一时风光无二。黄经纶小心谨慎,唯宫德庸马首是瞻,为的不过是保全妻儿家族。谁料丢弃颜面伏低做小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宫德庸贪心不足,不愿百花齐放,一心想要只手遮天一家独大。今时今日落到如此田地,皆因往日步步退让,才让他生出妄念来。
悔不当初也无济于事,黄经纶陷身囹圄,心智却愈发清明。他知道,宫德庸要的不只是他父子,更是他背后整个黄家和黄家的权势地位。想要洗脱冤屈,还要靠自身。
想通这一条,黄经纶暗示黄语林想办法离开地牢,回黄家亲自去取解药。他料定宫德庸不会那么好心,一旦辰瑶殒命,他和黄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小地牢怎会困的住黄语林,他没费多少周折,就出了地牢取来解药。只是,此刻黄家得了消息,已是一团大乱!
“尧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如今父亲还在地牢之中,家中族人……”黄语林一阵心寒,父亲与其他兄弟被宫德庸囚禁,家中唯有母亲一人,可谓孤掌难鸣。
岂止,此时黄家族人见有机可趁,纷纷出来落井下石,更有甚者,裹挟了金银细软,已经准备逃命去了。
“十一公子可持家主信物,震慑人心!”尧衡道,“后院起火,便中了他人之计。况黄家迟早是要交到公子手中的,此刻代父执掌,并无不妥。”
黄语林是心思通透之人,尧衡直言不讳,他亦知其中凶险。但更让黄语林惊异的是,尧衡从始至终并未把他和黄家当作害人的真凶。
鼓足勇气,黄语林问道,“尧先生如此信任于我,语林心内感念,却不甚明白其中缘由,还请尧先生直言告知。”
“你不蠢,你父亲更不蠢!”看着辰瑶逐渐有了血色的面庞,尧衡吐出略带温度的言语,对黄语林也有了三分笑意,“快去吧,再迟只怕宫德庸就要先你一步了!”
黄家。
大门紧闭,内院深潭一般的寂静。
黄夫人端坐正堂之上,山雨欲来,摇摇欲坠,她的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笑意。若不是浓重的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谁又能知晓就在半个时辰前,有数十名黄家族亲和下人被杖的血肉模糊拖了下去。
听闻夫君和儿子们被宫家扣押,黄夫人脑海里冒出的头一个念头便是“树倒猢狲散”。她素来知道黄家族人的嘴脸,各个面前阿谀奉承,一转头却出言恶毒,恨不能取而代之,得了黄家的家业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黄经纶毒害昊灵院上使的消息不胫而走,起初黄家人人自危,生怕此事会牵连自身,恨不能摘了黄姓,撇清一切关系才好。但很快便有更坏的消息传出,被扣押的不只黄经纶,还有他的十二个儿子。
家中男子尽数牵扯其中,黄夫人再有彪悍名声在外,终究是女流之辈,于是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奈何他们还未来得及动手,黄夫人雷霆之威已下,棍棒之下哀嚎声不绝于耳,触目惊心,让人心胆俱裂。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不仅男子懂得,内院妇人亦懂得。
此刻去了内患,黄夫人好整以暇,只等外忧上门。
“母亲!”
黄语林去而复返,神色凝重。
“语林我儿,上使如何了,可有醒转?”
宫德庸来取解药,黄夫人便觉不好,事先让人取出一半留存,不料果真派上了用场。
“母亲,上使大有好转,但,”他顿了顿,“宫德庸似是定要置上使于死地,他送去的解药有问题!”
“果然!”黄夫人霍然起身,怒不可遏,“狼子野心,时至今日终于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