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拽了过来,“哪显得着你的能耐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这才过了几年,忘了当初在常州庄稼地里的时候了?”
魏楚欣便是抬眼看了看如燕,但见她好笑的说:“你是圣人么,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么?先时你还救我,你知不知道当初你被人按在庄稼地里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如果我及时将你救下,你至于被高承羿给带走么,流言蜚语传得满天飞,你说侯爷到底在不在乎呢?后来侯爷从京里回来,听说了你和高承羿之间的苟且之事,气得将杯都给摔了,你因为此事,被人诟病多年,在京城里,有哪个贵夫人在心里真正看得起你,人前人后被骂狐狸精,你脸皮可是练厚了些许?”
如燕冷笑了笑,眼看着魏楚欣道:“是不是后悔刚才救了我?你不是最擅吹耳旁风么,留着你这条不怎样的命,到侯爷那里告我的状,听没听见!”
“来人,务必将萧元帅之妻送出垄州城,不得有任何闪失!”
“如燕,出了垄州,我也走不……”魏楚欣眼看着如燕,才要说下话,已被如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点了穴位。
身旁校尉听说是萧元帅之妻,这才是牵过了马,带着魏楚欣出了州衙。
心知此时一别便是永别,魏楚欣想回头看一看如燕,奈何却一动都动不得。
在马上,黄沙漫漫,吹落了几行迎风的眼泪。
那校尉帮魏楚欣解了穴位,扬鞭带她奔往了南门武功门。
快到城门口时,只感觉人流如潮,哀鸣哭喊,四下奔逃的百姓,绝望茫然,面无人色。
校尉紧紧的攥着魏楚欣的胳膊,试图带他冲挤出去。
魏楚欣脚踝处如同刀剜针刮一般,在纷乱汹涌的鼎沸人潮中,听那校尉悲声喊道:“夫人,属下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出了武功门,随人群一直往南走,我们在前线会尽最大努力拖延住元军,一定要活下去,逃离这座炼狱,多一个人幸存,我们的牺牲便多一分意义!”
提起牺牲,毫无畏惧。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松开魏楚欣手臂的前一刻里,那名校尉还在喊:“夫人,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天职,我们虽然没有机会在活着了,但这场战争需要见证者!”
她本想说出了垄州,她也跑不远了。
只是眼看着他那样盈满期盼的眼神,魏楚欣点了点头。
那校尉拼尽全力的逆着人群,松手之际,魏楚欣便是被人潮冲散得无影无踪了。
……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路有饿殍,那些体力不支,再没有余力的老弱病残者,不计其数。
!
恐慌,绝望,茫然,死一般的沉寂,鬼魅一般的叹息。
魏楚欣便混在其中。
途中遇有早已人去屋空,逃往南方的慌村,那些再跑不动了的人,便就势藏匿在了其中。
垄州城中珍宝美女无数,向皇天祈祷破了城的胡人不要追赶到这荒村。
这是绝望中唯一残留的期盼。
只是在第二天凌晨,这样的期盼破没了。
元军首领赫连林蒙已经事先告示三军,攻克垄州之后,准允兵士自由行动,纵性扫索三日。
昨日下午垄州失守,全军战死。
胡军进城后大开杀戮,淫掠无度,满城惊魂。
便有一队人马扫掠到此,满村搜索,破门入市,男杀女拣,丧心病狂,老妪幼童皆不放过,滔天罪行天不可恕。悲哭嚎叫之声直入心耳。
有三两个胡子找到魏楚欣所藏身的茅屋之中。
人高马壮,天气太热,裸露单肩,通连整个下巴的络腮胡子,面带狞笑,手握圆刀。
外屋墙角下奄奄一息的坐卧着一对年轻夫妇,男子先天弱症,濒临死亡,妻子守在其旁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