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沉寂了一整日的小院,突然被“磕磕”叩响。
彼时,景伍正在厨房里帮着佳人一块收拾,乍然听到敲门声,猛得惊了一下,手中的瓷碗一下子没拿稳,“咔啪“摔成了四五块。
“姑娘您这是想什么呢?敲门声而已,就给您吓成了这样。”,佳人一边打趣,一边擦了擦手,弯腰去拾地上的碎片。
“要不您先回房间吧,不打紧,这儿有我呢。”
说话间,佳人利索地收好了地上的碎片,正要起身时,门外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景伍怔了一下,随后迅速转身向大门方向走去,“我去开门。”
天色又暗了几分,周遭的事物变得影影绰绰的,以至于景伍在打开门的瞬间,有些分辨不出来人是谁。
“景姑娘,是婢子。”
“你怎么会来?”,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景伍有些纳闷。
但疑惑归疑惑,景伍依旧是侧过身道:“你先进来吧。”
门外的人影屈了屈膝。
“不了,景姑娘。婢子就不进去了,是夫人让婢子来请您过致宁院一趟,说是有些话要与姑娘交代。”
门外的来人,正是大夫人如今的贴身丫鬟之一,原先负责大夫人书房日常的墨玉。
听到“大夫人”三个字,景伍赶紧追问道:“大夫人醒了?现在情况如何了?”
“应该是晌午的时候就醒了,其余的……婢子就不太清楚了。”
景伍又问:“那……致宁院那边,现在可还有许多探望的访客?”
“没……没有了,景姑娘,您还是随婢子快些去吧。”墨玉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起来,仿佛景伍问得越多,她就越害怕。
景伍沉默不语,静静看着眼前的黑影。
她看不清楚墨玉的脸,但下意识的就是觉得墨玉可能与她一样,充满了不安。
罢了,她又何必多给墨玉添这一两分的胆战心惊。
“好,那现在走吧。”
…
致宁院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宁静又捎带几分压抑。
景伍一路无阻进到了大夫人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点上了一排灯,昏黄又朦胧。
没有假想当中浓重的药味,也没有“哎……哎呃呃”的气喘。
某一个瞬间,景伍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恶作剧。
直到她正要伸手去揭开的帷幔,帷幔却从里头被“唰……”一声掀开,然后白济远那张日益硬朗的脸,出现在了景伍的面前。
昏黄的灯光拉扯着,显得白济远比平日里要成熟了不少。
“你来了啊……”
“嗯。”
“那……那你去吧,母亲在等你。”
“好。”
白济远侧过身,撑开帷幔的手一直保持不动,直到景伍也进到了内室之后,他才重新抬起脚,慢慢往外室走去。
内室里的灯光要比外室明亮的多,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到上面根本就没有声响。
反倒是白济远远去的脚步声和最后关门的声音,隔着帷幔传进了耳中。
景伍回过神,正要提步往前,一截手腕慢慢伸出了床幔外,歪歪斜斜,苍白无力。
“你来……”,声音听着哑且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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