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么?”薛可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秦王,雪地中的他一袭青袍,外面一件黑色绣金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宛若当年的惊鸿少年,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
薛可心里忍不住想抚过他的面庞,终于忍了下来,点点头。
薛可回屋加了件衣裳,又和仙姑说了声,便登上马车。马车里备着脚炉,倒是不冷,秦王又将一个小手炉递给薛可,薛可笑道:“这两年倒真的是越来越怕冷了。”
“想是身子虚的原因。”秦王看着她,叹口气道:“你凡事少费些心神!”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哪能事事遂意呢?”
薛可闭上眼,莫名的说了句:“一晃眼已经四年了啊!”
秦王也知道她要说什么,点头道:“是啊!已经四年了。”
二人都不再说话。
薛可慢慢睁开眼,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回不去了,不如做个了结也好。
马车到花市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街旁的灯慢慢点了起来,散发着如梦似幻的色彩。一别四年,她已是逆犯之女,阿阙已是一代贤王,自不可能在路上赏灯,马车却停在花市的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假山掩映之下却有一处高楼,果然在楼上观灯,看着脚下星星点点,万家灯火,更感觉不似人间。
房间内温暖如春,桌上的汤菜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酒已经温上,屋里酒香四溢。房间里地龙烧的热,水仙花已经盛开,暖香袭人,沁人心脾。
薛可去了外面大衣裳,坐在靠窗的暖炕上,一时间脸红扑扑的,秦王让人将矮桌摆上暖炕,摆手退了下人,自己坐在对面。
窗外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看上去美丽又妖艳。
秦王斟了杯酒,递给薛可。薛可闻了闻:“真是好酒!”又摇了摇头,放下酒杯。
“怎么了?”秦王挑眉问道。
“墨尘的事情处理完了么?”
秦王点点头,自饮了一杯酒:“墨尘是自杀,便是厂卫也查不出任何痕迹。这几天我在忙着墨尘的丧事,倒没想到你这边出了这样的事,好在任夫人母子均安。”
“墨尘对你倒是忠心耿耿。”
秦王点点头,叹了口气。
“可是你知道,我现在只能忠心于太子。”薛可定定的看着他。
秦王一直回避这个问题,见她不避讳的提起,不由问道:“为什么?阿可?东宫能给你什么?是能给你报仇?还是你指望太子登位后能给薛家平反?”他顿了顿傲然道:“前者他也做不到,后者未必我做不到!”
薛可轻笑了笑,收了笑,问道:“阿阙,我问你,薛家灭家那晚,是你监旨的吧?”
秦王如遭雷击,摇头道:“你是因为这个恨我?你明明知道,我”
“你想说圣命难违么?阿阙,我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对不对?”
“阿可,你是在恨我救了你么?”
“你用监斩我薛家满门换了我的性命,对不对?”薛可的声音越来越凌厉。
秦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摇头道:“不是,阿可,不是!”
薛可看着他,莫名的笑起来,人就是这样奇怪,有的人明明当众行凶被抓住,满手鲜血的拿着凶器却一脸茫然的说“不是我”,可能人在绝望时总是下意识的会为自己辩白吧。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上一辈子,她在杨四娘的设计下给太子发了一封警示信,继而被杨四娘、皇后抓住拷打,在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从城楼上被放下,带到了一身铠甲的秦王面前,她被人一推,像一堆烂泥一样趴在冰凉的地方。
她看自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被吊了太久,双臂都已经脱臼,身上有的伤口已经腐烂,爬着恶心的蛆虫,衣服是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布挂在身上,衣不蔽体,皮肤和衣衫粘在一处,秦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