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两个弟,一个妹。”春生忽然想念起自己的弟妹们。
“在家里当老大亏啊,好吃好喝捞不着,干活儿出力的事儿一大堆,”刘国仁感叹地说,却也一语道破老大的酸楚。
春生苦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老大的苦,尤其是做老大的女孩儿,定是吃苦在先,享受在后,若不是家中长女,她此刻应该是坐在教室里读书的,如要是个男孩儿呢,也早接了父亲的班儿,家里老大偏又是个女孩儿,就只剩吃苦的份了。
同为家里老大的处境,使春生和刘国仁有了共鸣,他们惺惺相惜,互相慰藉,境遇相同的人更容易走得近。
吃过晚饭,刘国仁面带羞涩地敲开春生的房门:“这个……给你……”
春生接过刘国仁带来的脸盆儿,有些不解。
“留着晚上用吧,就别去外面上厕所了。”刘国仁说完转身走掉了。
春生也不免红了脸,呆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自打来到红星造纸厂,春生便不常见到乔梁,只知道厂区宣传栏里的内容被重新书写过,遒劲有力的毛笔字配水墨画,规范的粉笔宋体字配简笔画,据说都是乔梁的手笔。
春生整日在车间忙,很少去机关办公楼办事儿,中午乔梁有时在食堂吃饭,有时不在食堂吃,即便在食堂相遇了,他也是混在一群人中,春生也没有和他单独说过什么话,只是感觉乔梁走过的地方,便惹人驻足,每当他来到食堂或走在厂区,总会吸引众多目光,暗地里受到的议论也很多。
乔梁打扮入时,在这样的小县城算是引领时尚的人,又是这般工人聚多的地方,就更显得时髦流气,一些人看得上,一些人看不上。
年轻的姑娘倒是都很喜欢他,他又很会与女孩子相处,所以很快便与厂里的年轻人打得火热。他住在大姐家,吴宪成做着生意,每当进了新款服饰,总会想着给乔梁带上一两件儿,牛仔裤、皮夹克、墨镜、貂皮帽子都是吴宪成送给他的,就连写字的钢笔也是18K金的,毛笔更是价格不菲的浙江湖笔,也是吴宪成给他掏弄来的。
多才多金,长相帅气、衣着不凡的乔梁自然引得姑娘们注目,纷纷打探他的家世背景。
“听说你和乔梁是一个地方的?”从不主动与春生说话的汪思琪近日却总找春生套近乎。
“嗯”春生答道。
“那他今年多大?他是大学生吧?他父母都是做什么的?他有女朋友吗?”汪思琪问开了。
春生原本想与她拉拉家常走近些,听见这些话,她的心缩了下,盯着汪思琪一张一合的红唇和里面的白牙,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对他也不是十分了解,我们都不说话的,”春生应付着汪思琪。
“啊?那你不是白和他做一回老乡了吗?”
汪思琪嘲笑道:“你可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这么优秀的人在身边你就不动心?”汪思琪盯着春生嗲声嗲气地问,春生垂下头,不敢看汪思琪的眼睛。
“我可是被迷得不行了,他简直太帅了,”汪思琪在春生面前毫不掩饰对乔梁崇拜。
“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汪思琪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春生。
“我也很常时间没见他来食堂吃饭了,”春生低声说道,
“你这不也是惦记他么?”汪思琪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不是你想的这样,”春生不知该怎样解释。
汪思琪倒蛮大方地安慰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那样的青年才俊,会有很多姑娘喜欢的。”
春生忙岔开话题:“我来了快一个月了,你回宿舍的时候并不多,这个周六晚上我请客,咱们一起吃火锅,你能来吗?